然什么都看不到,只看到在冷风中摇曳的树梢,那碧绿的颜色,从光突突的灰尘色里延伸而来。
“要不我说点你高兴的吧,您孙子楼西洲并不是那么喜欢我,他对我,顶多就是有点好感,然后觉得新鲜。毕竟顾小姐实在太乏味了不是?”
她失笑,笑意不明,顿一会儿又开口,“和你作对,并不是因为疼我爱我,大部分是想挫挫你的锐气,让你变得和善点儿。就因为他想赢你,所以他才对我好,尤其是在你的面前,他一定要表现出很爱我的样子。”
“他在气你呢。”
楼月眉脸部的表情有微微的松动,她依旧沉默着。前方,女人那张精致的脸猛然递了过来,看了她两秒,然后咧嘴一笑——恍惚间,好像某个死去的人,像极了!
“别和他争了,他认输,奶奶是最厉害的,天下无敌。”花尽嘻皮笑脸的,“没有人陪你,我天天来陪你,楼西洲要是再和你顶嘴,我收拾他。”
“……”
“再说了奶奶,你想让我们离婚,你只需要不管不顾就行了,您再这样下去,他要是越来越爱我,最后离不开我怎么办?”
“……”
“奶奶。”花心鼓了鼓腮帮子,“你看我这么可爱,又这么聪明,你就喜欢我,稍微喜欢那么一丁点,好不好?”
楼月眉五官表情有微不可察的松软,随后又冷起来:“滚过去!”
“哇,奶奶,楼西洲也老说这种话,我一惹他,他就说滚过去,好帅哦。”
“你是不是有病?”
“他也说过这种话,奶奶,你们祖孙真是心有灵犀唉。”
楼月眉烦燥的把她的脸推了过去,许是太烦,抓起了佛珠放在手心里,一颗颗的数着,然后闭上了眼晴——方才花尽那神情,让她想起了她死去的女儿。
她女儿死的时候,才25岁,和花尽一样的年纪,自杀。
她原本也是娇俏可爱的小女孩儿,只可惜和仇人的儿子在一起,楼月眉不允许,毫无松口的余地,以至女儿最后崩溃死亡。
这是她心里这一辈子都迈不去的坎儿,每每想起心里都走过了一场无声的劫难。
她也害怕面对这事这,深埋在心里已经三十多年,她依旧不敢面对,也不想面对。花尽来了,那一晚她穿的那一件深蓝色的旗袍,头上插着一朵玫瑰花,就像是三十年前,女儿跪着求她和那仇人儿子在一起时的情景一模一样。
她不能接受,也不敢接受。
她最不敢接受的是什么呢……是她的坚持已见、固步自封、不听劝解、**主义,让女儿英年早逝。
她的珠子数得越来越快,脸色越来越不好,心潮越来越起伏。仿佛是在水深火热里,煎熬着,痛苦着。
“嘻嘻。”这调皮的笑声窜入了耳朵,像是一道温凉的水,围绕着她四面的酷暑与灾难,将她束缚的身体慢慢的托高,直至……呼吸顺畅。
她睁眼,女孩儿的脸就在眼前,和死去的女儿,那神韵里,有迷之相像。
她心口震荡。
花尽露齿一笑,“奶奶,你肚子好像在叫,我们去吃饭吖,今天中午就让楼西洲照顾你一个人,我绝不让他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