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楼层很安静,空荡荡的。
早晚温差很大,中午接近二十度,这大晚上大概只有两三度吧,气候干燥阴冷。
楼西洲缓慢的走到某重症病房外,隔着厚重的门扉,他深深的朝里面看去。
很安静。
落针可闻。
他站了好一会儿,又后退,坐在冰凉的椅子上。
走道里的声控灯,亮了又灭。
半点光亮都看不到,也听不到半点声音。
这世界都归于了平静,又漆黑的如同是墨染。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值班护士来换岗,走路的哒哒声吵醒了睡着的灯。
所有的灯都再次点亮。
长廊上的男人慢慢睁开了眼睛,他靠着墙壁,双手抱胸,姿势端正。
护士看到他,有点意外,又没有意外。
毕竟楼总不是第一晚坐在这儿,好几次了,一坐就是一夜。
只是挺冷的。
小护士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疼,或许是身为女人对女人的羡慕,又或者是这这份情义的向往,又或者是对这种男人的倾慕。
她默默的走过去。
不去打扰他的等待。
灯很快又灭下去,黑暗又来。
春天到了,花却还没有开花,但——不远了吧,花朵已经露出了小花苞。
…………
隔天。
楼西洲上午一般都在休息,下午工作,晚上——
一般人不知道他晚上在哪儿,总之病房里没人,电话也联系不上。
中午十一点。
楼西至带着云妈过来,同行的还有楼安安。楼安安现在变的安静了很多,不在咋咋呼呼。
头两次她还很难受,看到楼西洲和爸爸就想哭鼻子,不过现在好了,她还能给大哥讲故事,逗大哥开心。
什么故事能让楼西洲笑?
没有。
他摸了摸安安的头,“不去上学,还在国内晃呢,逃学?”
楼安安摇头晃脑的,看了眼二哥,有点心虚,但紧接着又理直气壮,“我们家都是病号,奶奶病了,爸爸病了,大哥病了,嫂嫂也病了,就我一个正常人,我要看家。”用英语说的。
楼西洲唇角微勾,不语。
楼西至白了她一眼,说谁不正常呢。
“去帮云妈摆碗筷,看家的人是要劳动的。”
安安哦了一声,蹦蹦跳跳的跑了。
她一走,楼西至的脸色也淡了不少,低声问道,“怎么回事,你们出去一趟,都险些丧命,是去探险了吗?”
楼西洲眉目矜冷,不答反问,“爸怎么样?”
“算是救了回来,毕竟没有伤及肺腑,只是以后会留下很多后遗症,恐怕也不能正常行走了。”要在轮椅上过完下辈子。
楼西洲沉默。
楼西至眸光转换,想问什么最后又什么都没问。
两兄弟都在沉默。
一分钟后。
楼西至道,“哥,妈妈提出了离婚。”
楼西洲把目光搭在他的身上,似乎是觉得意外。
“爸同意了。”
又是一阵沉默。
楼西至从口袋里拿出两张纸来轻轻的放在被子上,“这是你在昏迷时,我签署的两张病危通知书,不是你的,是——是她的。”
楼西洲打开,里面有花尽两个字,最下角的签名是楼西至。
楼西至苦苦一笑,“算命的没有说错,你的太太真的会让我们楼家鸡犬不宁,甚至家破人亡,一点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