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边都是血,衬衫上的血被海水层层掀开,露出了点点雪白。
他仿佛也在气若游丝里挣扎。
他身受重伤,他也快不行了。
可力气好大,她再也没有挣开。
她听到他冷陈的声音,“我的生活被你搅的乱七八糟,我放任你一直利用我,我都没死,你敢!”
花尽揪着心口的衣服,一度喘不过气来。
她仿佛又到了那一天的海里,她沉浸在水中,只是这一次没有了那种舒服感,只有被肆虐侵吞的撕心裂肺。
她好像感受到了血肉崩离的撕裂感,森森见骨。
她像个疯子一样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行动开始不受控制。
“叩叩——”
有敲门声。
“花尽。”
沉稳磁性的男低音,如微风侵进了心头。
一分钟后。
她站起来。
脚步虚浮,眼前恍惚。
她在墙上靠了一会
儿——抬手整整被抓乱的黑发,掉了不少,揉一揉,扔进垃圾桶。
出去。
开门。
男人就站在门口。
她低低的,“怎么?”
她冷静,默然。
进去什么样儿出来时还是什么样儿。
楼西洲揉了揉她的头发,眼神黑暗,“没事儿。”
把她拉过来,开始脱她的病号服。
花尽躲避,“做什么?”
“不出去?”
“去哪儿?”
滴答。
时钟指向亮点,很清脆的一声响,奶昔被惊了一下,但是没醒,一会儿又睡了去。
亮点。
两,前的两点,陆城泡肿了的尸体被抬上岸。
“去看看?”他指的是陆城,花尽知道。
“不。”她摇头,“睡觉吧。”
“花尽。”
楼西洲把病号服给她提起来,遮住了她白肌胜雪的肩膀,“想去就去,我带你过去。”
“我没打算去。”
楼西洲沉默。
花尽把肩膀上他的手掌拿开,走到床铺,上去,睡觉。
手落在小腹,那儿有一个很长的疤痕,如虫子一般蜿蜒的爬在那儿。
她翻身。
闭上了眼睛。
她躺着,他站着。
好像有一道无形的墙突然横在了两人中间,难以跨越。
两分钟后。
楼西洲走过来,在床边,弯腰,手臂撑在她的身体两侧,男性好闻的味道把她包围。
花尽没动。
“那么你好好躺着,有不舒服叫医生过来,奶昔可能会睡一会儿,若是她醒了给我打电话。”
没有人回应。
他也没有等,指腹在她脸上抚摸了两下,动作轻柔缓慢,仿佛在留恋,少倾起身,拿着外套出门。
到护士站给值班护士交代了一声。
他进电梯。
亮光如白粥,他眼里的血丝很重,背靠在梯壁上,阴影很长。
到了楼下。
有急诊的医生在狂奔,从他身边一撞而过,他身体趔趄,眼前忽然一暗。
这种状况在两秒后消失。
他神色自若,走向停车场,上车,离开,去了墓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