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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该如此,这却是小弟的过错了!”诸葛文笑道:“不瞒蔡老,方才您不提还好,现在听你一说,我也觉得困倦欲死,就依你说的,你我都回去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情明日上午在贵号的茶桌旁再说!”
次日,善药居。
位于青羊肆的善药居,今天气氛有点不寻常,平日里大开的门扇关了大半,只留下右侧的一扇偏门。几个机灵的店伙计站在门口,遇到相识的客人前来,便上前迎住,指着一旁的告示牌上的贴纸,告罪道:“诸位见谅则个,今日店主有要事商议,拿药的人请到偏屋!”
有个脾气大的便问道:“蔡老公是不做生意了,竟然把抓药的客人往外赶?”
“今日实在是有要紧事,诸位请看——”那伙计陪笑道,指着一旁停放车马的空地,已经摆放的满满当当,怕不有十多辆装饰华丽的车马:“东家也知道这时有些过分,已经叮嘱下来,今日才抓药的主顾一律七折,聊表寸心,还请诸位见谅!”
听说药铺要打七折,客人们原先的抱怨渐渐平息了,取而代之的却是好奇心,有人打趣道:“善药居这般排场,可是要改行做其他生意了?”
“不错,看这车马摆设,可是有不少贵人前来呀!”
“是呀,药铺生意虽好,但所得毕竟有限!”
外间的说笑声越过围墙,落入墙后偏院的里屋。于呐坐在茶桌旁,侧耳听了听外头的笑声:“蔡老,外头的动静可是不小呀!要不要——”
“于兄不用管那些闲人!”诸葛文笑道:“静心品茶便是!今个儿这好茶可不是什么时候都喝得到的呀!”说到这里,他向于呐挤了挤眼睛,笑了起来。
“是,是!”于呐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凭心而论,他喝不出茶水有什么好坏,不过茶桌旁的人们要么低头品茶,要么窃窃私语,似乎有什么秘密所有人都知道,唯独瞒着自己。他想要开口询问,又不知道该问谁,最后唯有捧起茶盏,又品起茶来。
“咳咳,时间差不多了吧!”蔡丁山放下手中的茶盏,咳嗽了两声,他站起身来,向周围做了个团揖:“今日蔡某请诸位来,却是为了一桩大事,非蔡某一人能决,所以请诸位来一同商议!”
茶桌旁的人们没有说话,而是向蔡丁山投以期待的目光,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能猜得出几分来,毕竟蔡丁山这几个月来四处奔走,很少在成都。少了这位核心人物,这善药居的茶桌聚会吸引力也少了许多,他们来的也就少了。突然昨天接到蔡家仆役的上门邀请,显然这次茶会是有特殊意义的。
看到桌旁无人说话,蔡丁山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清了清嗓门:“诸位应该也都知道前些日子松州都督府王大都督击败吐蕃人的事情,前几日松州有消息传来,吐蕃人已经派来使者,暂时停战,同时允许通商贸易,地点就在松州!”
“当真?”一个青衣汉子抬起头来,面上满是喜色:“这可是大好事呀!”
“不错,只要是不打仗,终归是好事!”另一个面团团的男子笑道:“只是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有机会分一杯羹!”
“是呀!吐蕃虽然是苦寒之地,但也有许多他地没有的特产,若是能与其贸易,互通有无,那也是大有可为的事情!”
“是呀,光是彼有吾无,便是好处了。听说吐蕃当地所产的药材,药性就要比中原的强上不少!”
“嗯,应该是水土气候的缘故,那里气候酷寒,一般大小的药草,中原五年长成,吐蕃就要十年,药性自然要强不少!”
“不光是药草,还有别的,比如香料、丹砂也都是上品!”
相比起其他人,于呐想的更多一些,他暗想莫不是蔡丁山已经拿下了贸易之事,所以才召集我们来商议?但又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当初大家虽然筹了两万贯给王都督送去了,但这与吐蕃贸易是何等大事,又岂是区区两万贯能打发下来的?难道是王都督看在那两万贯的份上,给了他们一个入门之阶,这个倒是差不多了,想到这里,他的心思也热乎起来。
“诸位!”蔡丁山笑道:“这吐蕃与我大唐现在关系颇为微妙,名义上还是舅甥之亲,实际上说是敌国也不为过。所以这贸易之事分外的不一般,一个不好,不但生意做不成,身家性命搭进去也说不定。所以王都督与吐蕃使者商议之后,约定双方在一处通商,一个月两次,只有得到敕书之人才可参与吗,否则皆以违禁处置!”
听了蔡丁山的话,茶桌旁波澜不惊,唐代的国际贸易本来就很浓重的官办色彩,像这种必须得到官方特许才可以加入的体制在他们看来本就是应有之义,而且聪明点的已经猜到了蔡丁山多半已经弄到了敕书,否则也不会把大家叫来了,无非是价码问题。
“敢问一句,这敕书要花用多少呢?”桌旁有人问道。
“诸位还记得当初那两万贯钱款吗?”蔡丁山笑了笑:“王都督在信中已经说了,当初出钱的人都有一份敕书,无需另外付钱!”
茶桌旁顿时热闹了起来,当初出了钱的人无不笑逐颜开,下意识的挺起了胸脯,凭空比旁人高出半截来,那些没有出钱的人则抓耳挠腮,焦虑万分,纷纷开口询问。
“蔡老,不是我不肯出钱呀,只是那天我正好没来,否则又怎么会少了我这份?这敕书可千万不能少了我的!”
“对,对,要多少钱我们补上便是,敕书可千万不能少了我的!”
“多少蔡老你尽管开口,我等绝对没有二话!”
“是呀,蔡兄你我可是几代人的交情了,这件事情上可千万要拉兄弟一把!”
茶桌旁的求恳声一浪高过一浪,于呐长出了一口气,惬意的观看着众人的丑态,就好像站在岸上的人在看水中挣扎的同伴,这种机会可不多。这时旁边有人抓住他的胳膊,恳求道:“于老兄,当初这事情你也有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