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夜安然无恙度过,天色大明,其实哪怕即便天亮,从这看不见头顶天空看不见的峡谷望上去,也仅仅只能看见一片灰蒙蒙。
花想容醒来时候身边已经备好吃食,还有一罐看起来陶罐被洗了不下二十次的清水。
“昨天晚上我观这峡谷风向,空穴不会来风,倘若此峡谷没有出口,也不会有风的出现,你白日里且好好休息,待晚上风再起时候我们便逆着风向寻找源头,天无绝人之路,我亦不信天就定要绝了我公孙静的路。”
白日里过的漫长,其实哪儿有睡意,花想容不言不语吃东西,公孙静沉默无语,二人心中各有所思。
夜晚渐渐到来,山谷气温渐渐低了下来,瘴气开始弥漫,公孙静见多识广,以动物腐尸油脂做成火把,背负五根火把出山洞,短袖之处中空,任凭山风从其袖口吹进去。
“你跟在我后面,点燃火把,有火光折射处便是沼泽,绕过沼泽,沼泽中多有鳄鱼,我在蓬莱时候见过,一品高手都架不住这些鳄鱼一口。”
若双手都在,公孙静便可一手持火把一手持剑,如今没了左臂,便只能负剑手持火把走在前面。
如此一直走出百丈距离之后,终于在公孙静小心翼翼之下迎来一条身长两丈黑鳄的偷袭,公孙静以火把为剑,虽使不出厉害剑气,但此火把之下一剑竟也是完全不能伤了这鳄鱼分毫,公孙静皱眉。
“取剑。”
龙吟在手,此宝剑本就是人间至高兵器,再加之公孙静霸道内力,却也仍是三剑才取了那黑鳄性命,如此一来,二人更加小心,如此一直到火光折射处一千汪洋时候公孙静才停下脚步,到头了。
但公子却皱眉了。
眼前再无路可走,因为这里乃是一片湖泊。
沼泽中尚有如此多隐藏埋伏起来的杀手,若是再强行过湖,公孙静自信这些鳄鱼未必能耐自己如何,只是再带上一个花想容,却不得不掂量掂量这么做的后果。
“你且在这里等等,哪儿都别去,我先去探探路。”
公孙静别过头看了一眼依旧惊魂未定不知所措的花想容,他轻声道。
“放心吧,我不会丢下你的。”
往湖泊前去,公孙静抬脚踢飞一段枯木,脚如蜻蜓点水直踩枯木,几个跳跃间枯木便似一叶扁舟激射而去。
瞬间,湖泊中至少四五条黑鳄高高从水中昂起头颅似要将其上方凌波微步的断臂公子大卸八块一般。
公孙静早有预料,脚步凌空一点再跃一丈,右手中三尺青锋对着这并不能称为湖泊的湖泊斜斜一剑,瞬间,湖泊惊起惊涛骇浪,水花落地,那几只黑鳄竟是只有两只翻起了白肚皮,余下几只黑鳄仍是来势汹汹,公孙静原本虚空之中连上两步阶梯便已是武道极致,再度来了如此一剑早已掏空身体中仅剩内力,再无法对付这还活下来的几只防御力惊人的家伙,才落到湖泊之中便被三只黑鳄撕扯着拉到了湖中心去。
公孙静懊悔不已,原本以为如此锋芒一剑便是世间真有妖物也难以抵挡,又有谁能想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公孙静被三只咬合力惊人黑鳄拖进湖中时候最后仍是看了岸上花容失颤的花想容一眼。
他娘的,还真是天要亡我公孙静。
被那几只黑鳄拖拽进湖中,公孙静竟出奇感受到那几只黑鳄只是拖拽,并不曾张开那张像是连铁板都能咬穿的大嘴对他进行撕咬,待到习惯这股强大力道时候公孙静才蓦然睁开双眼。
湖水并未想象中那般浑浊,反而极为澄澈,甚至连湖中浮动水草都能清晰看见,几条黑鳄摆动着长长尾巴,速度竟是越来越快,终不至窒息,公孙静再度探出头来时候已是别有洞天。
湖泊之下原来竟还有一番天地,内里有一片巨大山洞,山洞无灯火,唯有波光粼粼以及几只黑鳄渐渐缓下来的破水声。
公孙静被拖拽至一处凭感觉像是潮湿木桥的地方,还未从疲软中回过神来便听闻一阵细细碎碎声音。
哪怕狼狈至如此地步,公孙静依旧右手不忘时时带着龙吟,公孙静侧耳倾听,听不见那细细碎碎声音究竟是什么,由远及近之后没多久便听见那声音愈来愈近,到最后竟才发现那乃是一个浑身笼罩在漆黑之中只能隐约看见一个人影的人形生物。
公孙静骇然。
只因习惯这种光线之后才发现那其实根本就是一个两个琵琶骨被铁锁链以及铁钩锁住的人。
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干尸还来的干脆点。
“你是何人?”
公孙静大惊,下意识撑住左臂后退却忘记了左臂早就已经空无一物,故此噗通一声摔倒在了地上,于水光阵阵山洞中发出不断地回声。
“我是何人?我应该问你是何人,怎的会如此无缘无故闯进这水牢?”
水牢?
这于湖泊之中的山洞难不成真是一片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