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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抚住春草后,她也答应了从今起她会把侯府里发生的一切都忘光,再不会谈及。
侯爷也不怕她敢胡说,毕竟她若是说出去,对于怀远侯府,不过是名声受损,洛安也订了亲事,影响也不大,二夫人以后少出门也不算什么。
但是春草的命就保不住了,一个登记在怀远侯府名下的奴籍,性命自然是由得怀远侯府处置。
“玉梅,你去封50两银子,给春草备下,就当我给她的嫁妆。”
玉梅点点头,春草一脸惊喜,老祖宗在前赏了50两银子,虽不算十分的多,可这种情况,侯爷,大夫人,世子夫人都会跟着老祖宗一起赏她些银钱,加上她在梧桐苑得宠那些时日攒的,得有个三百两,再加上她的首饰,随便跟着谁都不会太苦。
关键是能保住命,春草连连磕头谢恩,陈远志和大夫人对视一眼,心里都做了决定。
这丫头今日是故意闹这么一出,老祖宗礼佛时间久了,看谁都觉得不会太坏,尤其这丫头跟在她身边伺候的年头也不短。
既真的对主子忠心,为何不偷偷告知了二老爷?二房里终究是二老爷做主,二老爷迂腐耿直,知道后一定会惩治陈洛安和二夫人。
她不过是怕这事捅出去,再出不了府,终究难逃二少爷报复,亦或者是出了府,可跟着二少爷做过一段时间通房丫头,好点的人家谁会要她,真的跟了庄汉,她又不愿意。
来找老祖宗是最好的选择。
她跟着老祖宗吃火锅,老祖宗不会由着她被二少爷和二夫人折磨死,且她是个受害者,只需把可怜的一面露出来,老祖宗心软,自会为她挣得补偿。
二少爷,二夫人也不敢再折磨她,报复她,一举两得,是个人物啊,怪不得当初二夫人赶走了二少爷屋子里那么多人,单单她留下了。
原来不仅仅是因为她是从老祖宗这里出去的,自己心机手段也不俗呢。
既如此,那就不能由了她的心意,上位者,惩治下人的手段多的是,让你以为自己占了便宜,有了好的未来,实则有苦说不出来。
外甜内苦 既全了侯府的名声,也不至于让这起子算计主子的下人们好过。
最重要的,只消一段时间,府里的下人知道其中蹊跷,再不敢有二心。
春草哪能想到,自己的打算被两位当家主子直接看穿,并且立即有了对策,让她之后的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等到夜里,二少爷咒骂的声音传进了不少人的耳朵里,拿着刀说要去割了春草的舌头,那般骇人,让不少下人们都不敢靠近,还是二老爷拿着剑,说要杀了这个孽障干净,二少爷才知道父亲是真的动了怒,吓得软在地上。
被小厮拖着去了祠堂罚跪,据说二老爷还亲自取了祠堂里的藤鞭,打了二少爷十几鞭子,还是二夫人赶来,趴在二少爷身上不停的哭诉,二老爷才扔下鞭子离开。
二夫人被嬷嬷们拉回自己的院子时,二老爷在那里已经等着她多时了,二人关起门来。
下人只听见二夫人一阵咒骂,一阵哭诉,一阵低声啜泣,二老爷自己说了些什么 倒是没人听见。
只第二天,二夫人直接病倒在床上,面色青白,嗓子嘶哑,老祖宗遣了人去看问,她的态度更加恭敬了许多,仿佛玉梅就是老祖宗亲自降临,不敢有丝毫的不尊敬。
“不敢有劳老祖宗挂念,我自己不中用,折腾了一下就起不来了,只消吃上几天滋养药物就成了,你回去与老祖宗好好说,莫要让她费心神,我好了就去给老祖宗请安。”
即便福寿堂最稳重的玉梅,也因为二夫人的态度有些惊讶,收敛起情绪,微笑着看着二夫人。
“二夫人还是要安心将养,再两个多月,二少奶奶进府,您就轻松多了。”
老祖宗说这话的意思,就是在提醒二夫人,不要受了些气就病一场,有一些争吵就下不了床。
这些年嫁进府里,也不是没有做过荒唐事,可怀远侯府从上至下为着二夫人的脸面,谁也不曾与她计较,可也不能一直用这一招威胁人。
眼看二少奶奶即将进府,二夫人若是再用这些说不成的小手段,那就在媳妇面前也丢了脸面。
这也是老祖宗眼看着二夫人年纪越大越行事不周,不得已,出言提醒,就看二夫人自己能不能看开些。
“是,我自当好好将养。”
不知二老爷究竟说了什么,二夫人今日不像从前那般言语上争强好胜 温顺了许多。
“那奴婢先回去回话了,二夫人保重好身体。”
跟前伺候的人拿了个重重的荷包,塞在玉梅手里,好声好气的送走她,才回到无礼。
“夫人,您?”
二夫人满脸泪水,傻傻的看着窗外的桃树,这还是她刚嫁进来的时候,与二老爷琴瑟和鸣为她种下的,那时吟诗作对好不惬意。
不曾想她时常听着娘说家里日子多难过,自己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银的潇洒。
禁不住娘唠叨,时常在自己厚厚的银匣子里拿了钱补贴娘家。
从没有人说过一丝不好的话,娘家对她更殷勤,奉承的话让她迷失了自己,自己一个月的月例不够用了,她就打起了公中发下的月例银子的主意。
二老爷知道了也会时不时给自己送进来银子,她还以为二老爷是心疼她。
不曾想是觉得她丢人,替她遮掩,前些时日,她动了洛安的聘礼,给侄儿,二老爷就于她争吵过,那时她只觉得二老爷的钱那样多,每个月不多给自己些体己,逼得她动了儿子的聘礼,还与她争吵。
昨日,二老爷拿了长本来,一笔笔的与她算,这些年,自己从侯府拿走的钱去补贴王家,居然已经有快两万两银子,王家一向以清贵自居,谁人贪污,经商弄权,都嗤之以鼻,甚至当众与其辩论。
如今嫁出去的女儿,拿着夫家的钱,苛待着庶出子女,从亲生儿子聘礼抽银子,都是补给娘家。
这些话要是传了出去,不仅仅王氏自己名声受损,自视清高的王家爹爹也会深受打击。
以往被王父瞧不起,鄙夷的人家,会很高兴在王家的门前笑话他们。
不止王父,兄长,所有人都被连累,甚至于父亲会因此与与自己断绝关系。
王氏也没想到自己一直认为自己不为银钱所动,向来看不上大嫂白氏和三弟妹为着些田产出息每日算计。
自己还不如她们呢,她们花的是自己的陪嫁,自己用的是侯府的钱。
“我真是错了,过了这么多年的好日子,习以为常 忘记了曾经的王家多清贫,曾经的我又多谨慎。”
丫头们看着王氏不知所措,她伏在枕头上呜呜哭泣。
第二天王氏撑着去给老祖宗见了礼,回来变卖了些自己的首饰,把陈洛安的聘礼补齐,不敢再躲在大夫人后面享福躲懒,每日总会抽血时间跟着学些打理庶务的本事。
还去跟二老爷借了些银钱,自己开了两家铺面,虽说王家写了信责骂了她,她也只是回信时好好解释了一下,并没有关闭铺面。
自此,老祖宗终于是放下了心,等到赛龙舟那天,老祖宗开心,带着女眷在城外的护城河包了条大船,福寿堂里,除了玉梅,春绿,剩下几个都被老祖宗带着一起去看赛龙舟。
“老祖宗,您看,洛羲在那呢。”
三夫人领着八小姐站在老祖宗身边,嫩白的手指指着左前方,老祖宗顺着她的手指向前望去,果然,陈洛羲一行人穿了红色的比甲,整齐的划着一条雕花的细长龙州。
鼓声阵阵,后面紧紧跟着一条船都穿的蓝色比甲,看起来竟有不少世家公子。
文娘有幸跟着来这长见识,已经是开心极了,哪里真的敢一直看热闹,拉着春秀仔细的守着老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