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在时空隧道里,是看不见这时候,张全生怎么回的,因此也不敢乱说,怕搅了事态发展。
也就秉承了说多错多的原则,只大概说了潇泉死了的事。
而后,江大帅便往椅子后头一靠,整个人就像蛰伏的猛兽,在“哼哧”“哼哧”喘着粗气,空气里四处飘荡着血腥味。
要说不怕,那是假的。
虽然林溪现在是顶着张全生的皮囊,于她而言,没什么死不死的这回事。
但是她不会死,不代表不会疼啊。
不论是刀枪剑戟这种冷兵器,还是长枪短炮这种热兵器,打在她身上,该是什么感受还是什么感受。
切切实实的“感同身受”,有一回她代替人重生,一落地就被一辆车给撞了,那痛感差点就让她动了回茶馆的念头。
“江大帅,这事,我不会不管的。”
握紧了拳头表示张全生的愤怒,甚至眼里还转着眼泪,要落未落,看着很委屈。
“管?那是你老子,你打算怎么管?”
是啊,这就是林溪想不明白的地方,如果说在上一世,张全生离开张府后,就是被江大帅抓了。
怎么可能会联合江大帅,让张家灭门呢?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掷地有声,就连一向杀人如麻,毫不在乎什么血肉亲情的江大帅,也愣了一下。
然后从阴影里探出了半个身子,“你的意思,难不成还想杀你老子?”
“自是不能,只是绝对不能放过那些畜生。”
对林溪的回答很是不满,江大帅冷哼了一声又靠回了椅背。
“早就剁了喂狗,还等得到你想起来。”
空旷的房间便一下寂静了起来,坐在椅子上的林溪表面上看起来谦恭顺从,可满脑子都是想的,这剧情到底怎么才可能连起来呢?
“你们张家,富甲一方,也享了不少福。”
这是要动他们张家?
“江大帅,这事我爹他确实……”
“江东的水路,你们张家还吃得下?”
张府的生意,林溪虽然知道得不多,但是这些基本的,她在重生的路上也是花了些时间记的。
张府是靠走烟草发家,不管是旱路和水路,都有一条成熟的线,线上沿途还会有打好关系的茶馆、酒馆,包括一路上的买家也都是算好的。
水路不好走,这也是大多做烟草的很难做大的原因。
虽说在民国这时候,已经有汽车了,可像他们做烟草生意的,是从山里头拉出去,用的还是马车、牛车。
所以走旱路比走水路慢得多,张家的生意能发起来,靠的就是有船。
有船可了不起,足足能减少一大半的时间,这一来一回,张家都能收银子了,别家才开始卖。
虽说近来这生意掺杂着大烟在卖,那比起先前是只好不坏。
而且就拿江东这条水路来说,沿路过的商户全都是富贾豪商,出手阔绰,买的货也多。
自然也就有人眼红,可林溪没想到江大帅也想要。
她知道,同军阀打交道,总得拿什么做点交换。
张家每年给江大帅的可不少,但显然不能满足,正好瞅准了这机会,想让张全生卸掉张家一只胳膊,将这好生意揽到自己兜里。
这算盘真是打得响亮。
“江大帅的意思?”
“要你弑父,自然也是有悖天伦,但潇泉毕竟乃你心爱之人,你爹便如此不管不顾地要他性命,你必然也难以咽下这口气,何不趁此机会,将你爹的生意夺一半来,也好表明你的决心。”
要不说做大事的人,都得有一张会说的嘴。
这话听在林溪耳朵里,就跟传销在推销他产品如何如何是一个概念。
可要是听在张全生那个纨绔子弟耳朵里,岂不正好是找着了一个既能替潇泉报仇,又不至于丢了老爷子性命两全其美的法子。
想必那时候的张全生,压根就没想那么多,只是心里不痛快,又正好有人找了个出气的法子,也不管那法子背后是刀山火海,还是油锅了,把气出了才符合被宠坏小孩的处事风格。
“江大帅说的是,那该怎么做?”
林溪清楚地看见江大帅眼里蹦着诡计得逞的光,到这时候,林溪真有些想骂张全生了。
看不见江大帅给你戴绿帽子也就算了,怎么连人家要算计你自家家产,你还赶着趟给人家送去。
要不老人常说,宠子如杀子,只可惜,最后杀到了张家自己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