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看到他手里拿着的资料后,还是妥协了。
她弯腰,拿起他搭在椅背的西装外套。
外套不厚,但布料摸起来很舒服。她离得近了,能闻见他衣服上微涩的木质香,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甚至更重一些。
江淮谦余光扫到身后的蜗牛,眸子里闪过一丝浅笑。
他立在电梯门口,没动。
阮轻画反应迟钝了几秒,这才伸手按住电梯。
进去后,她又自觉地按了自己办公的楼层。
来的时候没发现,到这会,她才觉得两个人深夜在办公室这件事,过分暧昧了,也过分地会让人遐想连篇。
想着,阮轻画轻轻叹了口气。
“们公司的监控,晚上会开吗?”
她没忍住,好奇看江淮谦。
江淮谦瞥了她一眼,“担心么?”
阮轻画面不改色撒谎:“没担心,就随便问问。”
江淮谦唇角动了动。就在阮轻画以为他要说点什么,他轻飘飘地“哦”了声。
“……?”
阮轻画闭麦了。
她觉得自己在江淮谦面前,就是个心思都写在脸上的小菜鸡。
太憋屈了。
回到工作间,江淮谦没再有过分举动,更没在言语上逗她。
他向来很能把握分寸,只有一次,没把握好。
阮轻画在对待工作认真,她动手能力特别强。
可能真是和小时候耳濡目染有关,大多时候,她只要看一双鞋,看看设计稿,脑海里就能知道需要么配件,需要哪些东西把这双鞋完完整整做出来。
她看阮父做过太多次了。
阮父的鞋店和其他鞋店不同,他不卖进货的那些潮流款式,只转做手工小皮鞋。
阮轻画小学到高中的小皮鞋,全是他做的。
很小那会,因为冯女士在上班,阮轻画放学后都不回家,是直接去阮父鞋店的。
阮父的鞋店不是很大,但五脏俱全。阮轻画每天写完作业,就蹲在他旁边看他做鞋,一针一线,穿过粗厚的皮鞋布料,把它们缝合。
每次看一双鞋完整做出来,阮父的那种笑,让她觉得动容。
也正是因为此,阮轻画在有了追求和爱好后,对他的怨念,会很多。
她能理解,他的那种平凡追求。
江淮谦站在一侧,看她熟练动作,走了下神。
他盯着她那双白软的手看了会,目光往上,挪到她眉眼。
阮轻画工作时很安静,也不喜欢被打扰。
她是沉浸式的类型,一旦进入到自己的世界,很去注意周围情况。
江淮谦设计的这双高跟鞋,别出心裁。
款式稍稍区别于一般高跟鞋,而脚尖处鞋面的蝴蝶点缀,更是让这双鞋有了吸睛亮点。
工作间有鞋子模具,阮轻画也没问他要么尺寸的,直接按照标准裁了自己喜欢的颜色皮料。
弄好大部分准备东西,她看着设计稿发呆。
江淮谦挑眉,低声问:“怎么了?”
阮轻画扭头看他,沉默了会说:“你觉不觉得,这个蝴蝶选用蓝色的亮片会更好,把亮片串起来,组成蝴蝶形状,再和鞋面连接。”
她一描绘,江淮谦脑海里立马有了想法。
他颔首,点评:“想法不错。”
“是吧。”阮轻画眼睛晶亮,高兴道:“这样会更好看,女人一般都喜欢。”
江淮谦点头。
阮轻画起身,往另一边放置材料的柜子走,“但是我们工作间好像没有想要的蓝色亮片。”
江淮谦莞尔,低头看了眼腕表时间。
“十一点了。”
“啊?”阮轻画回头看他,“这么晚了?”
“嗯。”江淮谦看着桌面材料,低声:“明天再继续?”
他说:“不早了,先送你回家。”
阮轻画有点不舍。
她直勾勾望着江淮谦,抿唇问:“不能再等一会?”
江淮谦失笑,低低:“你明天还要上班。”
“哦。”
阮轻画耸拉着嘴角,有点不是很愿意:“不能再待半小时?”
江淮谦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阮轻画没辙,垂着眼慢吞吞说:“好吧。”
“那我把这些收起来。”
江淮谦看她缓慢的动作,倾身帮忙。
收好,阮轻画看他:“放哪?”
江淮谦:“你那。”
阮轻画一愣,“么?”
江淮谦把东西装进袋子里,淡淡说:“你拿回去做。”
瞬间,阮轻画眼睛亮了。
“真的?”
江淮谦扯了下唇,唇角微勾:“么时候骗过你?”
“……”阮轻画稍顿,压了压上扬的眉眼,抿着唇:“哦。”
离开公司,阮轻画抱着刚刚的那些画稿,也没去注意旁边的人。
江淮谦偶尔看她,她也毫无察觉。
深夜的路道,空旷又安静。
过往的车辆也比平常了很多,路灯倒是很亮。
车什么时候停在小区门口的,阮轻画没能及时察觉。
她发现时,车已经熄火了。而旁边的男人,目光灼灼地落在她身上。
“……什么时候到的?”
阮轻画嘴唇翕动,找回自己的声音,“怎么不叫我。”
江淮谦转开目光,“你看得很入迷。”
阮轻画脾气看着很好,但一旦打断了她沉浸在某件事的思路,她可能不会当面发脾气,但她会记仇。
这是江淮谦和她相处那段时间,摸出的规律。
阮轻画也下意识想到了点什么,温吞:“哦。”
她把画稿收好,解开安全带,轻声说:“那我先回去了。”
只是,她下车的时候,江淮谦也跟了下来。
阮轻画看他,不太明白他意思。
江淮谦没多解释,顺手拿过她刚提上的袋子。
那些资料和工具在袋子里,是有重量的。
阮轻画手一空,脑袋一懵,猜测问:“你……要去我家?”
这她要怎么拒绝?拒绝太直接了是不是会显得她非常不厚?不懂得感恩?
江淮谦借着路灯光看她,注意到她红了的耳廓后,他挑了下眉:“嗯?”
他想了想,嗓音含笑:“这个提议不错。”
他目光深邃,眸光里浮着笑,映出她脸庞,低低问:“能让进?”
“……”
听出他话语里的打趣,阮轻画睨他一眼,胆子大了点,面无表情说:“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