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是晟国最强的军队,勇士们,你们平日里又不是没有去打过草谷。
除了北疆,其他地方的南人都是软弱的绵羊,咱们上一次大意之下被北疆的铁骑偷袭,才会暂时吃了败仗。
但是北疆的铁骑那么强,也是要靠偷袭才能战胜我们,所以,勇士们,咱们这次一路往西,去大同府一雪前耻。
勇士们,告诉我,你们怕吗?”
“抢钱抢粮抢女人,打破大晟有饭吃。”
部落的勇士散去之后,达延汗身边的人仍然打了鸡血一样,摩拳擦掌很是激动的咧开嘴:
“哈哈,嘿嘿,大汗果然是像那些中原人说的一样,那个,那个算无遗策,等攻破了大同,你可得给我留几个最嫩的妞。”
达延按了按额头的青筋,再次一巴掌糊了上去。
蠢货!
“喊一喊口号糊弄底下人,你还真信了。刚被大晟打成狗,转过头,天晴了、雨停了、你就又觉得你行了?
狗屁算无遗策,他娘的带来的羊都丢了,再不找个地方吃饭,大家就要饿死了。
滚,先去找几个小部落打劫一波。”
赶走了几个蠢货之后,达延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眸子里全是算计。
只有赢一场,抓一些中原的百姓,到时候才方便求和谈判。
听说晟国人很是重视他们的平民,虽然达延不懂几个贱民有什么好重视的,但是不妨碍他利用这一点。
不然怎么谈判,单方面赔偿吗?
达延扒拉着地图瞅了半天,北疆是个硬骨头,他已经崩了牙了,就不会傻到继续死磕。
本来他也没准备啃这块儿骨头,谁想到中原人不按常理出牌,以前只在城池里面被动防御,如今却主动出击呢?
更没想到晟国军队竟然会来草原上救援拉特和乌奇部。
达延恨恨的磨了磨牙,九边里面北疆最强,其他地方可没有襄宁铁骑。
他决定派人分别攻击宣府、蓟州、大同,表面上,主攻蓟州府,最好能迷惑住那些阴魂不散的追兵,实际上进攻大同府,不求打破城池,只求在附近抢一波就跑。
“去,整军,咱们兵分三路,东路军三万人主攻蓟州府,沿途可以顺手抢一些小部落,动静给我闹的大一点,但是如果北疆军队追过来了,要立即往西继续撤退。
西路军进攻宣府,两万金狼卫全部作为中路军,一人三马,用最快的速度往大同府进发,咱们要趁着中原人反应不过来的时候快速下手。
记住,咱们的目标是——”
“没有蛀牙?”
划掉
“抢钱抢粮抢女人?”
“错!”
达延又糊了二傻子手下一巴掌,企图把他打聪明一点。
“那都是忽悠下面人的,咱们真正的目标是填饱肚子、绑架人质,杀人放火受招安。”
……
“报——
紧急军情,鞑鞑大军抢掠了几个部落之后,改道朝南行军,一路朝幽州而去。”
“传众将来大帐议事,备好舆图!”
……
大帐内,水溶大刀金马的端坐在正中的帅椅之上,身姿挺拔如同青竹,褪去了沉重的铁甲,只着一身轻便的金丝软甲,玄色的披风松松的披在肩上,让他整个人都多了几分沉凝干练,披风上金色的麒麟刺绣若隐若现,端的是威严贵气,让人不由自主地就心生敬畏。
纵然水溶的面容很是年轻,但是下面的那些将领却不敢生出丝毫轻视之心。
无他,那都是一场场胜利打出来的威风。
帐下,一众武将身着各式铠甲分列两旁,平日里威风凛凛的众位将军此时正如同菜市场杀价一般你一言我一语。
不怪他们如此放松,而是上首的那些大帅带给他们的信心。
不仅仅是首战那场以少胜多、酣畅淋漓的大胜。也有后来的一场场战争中连番胜利而逐渐积累起来的信念。
在火器的帮助之下,最近一个月,鞑鞑可以说是毫无还手之力,达延更是被他们打狗撵鸡一般赶出了北方这一片草原。
每战必胜,天下无敌的军心逐渐的开始凝聚,让经过了改革和整训已经脱胎换骨的北疆强军仿佛淬了火、开了刃一般,散发出无与伦比的锋芒。
更别说还有丰厚的军功和缴获,吃的满嘴流油的众人已经被这巨大的收获掉成了翘嘴,从将领到士兵,一个个仿佛吃了十全大补丸一般。
往日他们从来都没打过这么爽的仗,如今跟着大帅却实现了升官发财,走上人生巅峰的小目标,而且,等打完仗回去,赢取白富美也在和他们招手。
什么伤痛和疲惫都是洒洒水,众人一个个都红着眼睛,恨不得下一个就能轮到自己上战场,杀他个七进七出。
“没想到那些鞑鞑已经被咱们打的狼狈逃窜了,竟然还有心思来咱们大晟撒野?”
“不来咱大晟抢劫又能如何,听说罕哈部落在漠北,那里鸟不拉屎,只能喝西北风。”
“达延虽然弱鸡,但也算是个枭雄,罕哈部的战力也不弱。
都是咱们大帅英明神武、算无遗策、勇猛无敌,才能带领咱们砍瓜切菜一样,打得达延小儿落花流水、屁滚尿流。”
众人怒目而视,这个老六,竟然趁机拍大帅的马屁。
快闭嘴,换他们说!
“我觉得达延的意图应当是进攻蓟州!”
另一个将领立即反驳道:
“蓟州有雄关,鞑鞑如今需要的是粮食,只会速战速决,所以蓟州必然是用来迷惑我们的疑兵之计。”
“夜不收的消息总不能是假的吧,传来的消息上不是说了吗?看锅灶可能有五万人,达延一路被咱们追杀大散,一路剩下的兵马大概也只能有这个数。”
“不对,达延不是傻子,不可能把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万一被发现了踪迹,岂不是会被一网打尽?”
水溶敲了敲桌子,正在争论的两人立即安静了下来。
水溶从座位上站起身,手指从地图上滑过,最后停在了大同府的位置。
“幽蓟之地依托燕山山脉为屏障,而宣府左扼居庸之险,右拥云中之固,山川纠纷,地险而狭,都是易守难攻之地。
是以,达延为了谋求速战速决,一定会打大同的主意。
大同无山川之险,唯有城高墙厚可以御敌。
一旦大同高破,向东可以通过燕山与太行山的间隙直插河北,向西能够沿阴山南麓夺取河套,向南可以跨雁门深入三晋腹地,可以说是中原大地任其驰骋。”
听到此处,众将的神情都变得凝重起来。
水溶却面色微松:
“大同府有郑将军在,当是无虞,但是周边村落可没有巍峨的城墙去保护。万一让鞑鞑的骑兵接近大同府,那些百姓就是案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是以,咱们得想办法,拒敌于国门之外,才不枉身上这身军服。”
水溶重重的点了点地图上大同府的位置。
“我要此处成为鞑鞑的葬身之地,就算达延不去,咱们也要逼着他去,在此处将达延引入埋伏,关门打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