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接着二人便就梧州百姓究竟有没有余粮以及该不该征用百姓的粮食吵得不可开交。
皇帝就这般冷眼看着二人,梧州百姓家中究竟有无余粮他这个坐金銮殿的也不甚清楚,还得派人下去查,可是眼下这个决断他却是必须下的。
昨日镇国将军陈逸求见皇帝,百般恳求他下放沈阔,进言说万万不能将他留在京城。
因两年前沈阔拒娶陈将军之女一事闹得沸沸扬扬,令陈家大大跌了脸面,留下沈阔无异于在在陈将军脸上踩上一脚,皇帝自不会因小失大,他不得不顾忌这个三朝元老的面子。
皇帝虽欣赏沈阔,此时却也只得道:“罢了,沈将军去陈将军处报道罢,明年与狄军的交战,陈将军作主帅。”
一时间,沈阔只觉胸口重重一沉,一股冷意从尾椎骨直升起来。
落在陈逸手里他还能有什么好?恐怕真如五皇子所说今后两军交战回回让他打前锋,最后任由他死在战场上。
“陛下,何监军说得不错,末将有错,末将不配做他们的将军,”局势一转,沈阔利落摘下银盔,双手呈上。
恰在此时,一小黄门上殿来,在皇帝耳畔轻声耳语了几句,接着,五皇子也被宣入殿中……
因沈阔是由子楚举荐去江城增援的,是以子楚向皇帝请罪,还故意重重斥责了沈阔,随后请求皇帝将沈阔降职,降三等为七品左骁卫,守卫皇宫。
此举给了众人一个台阶,一则重罚了沈阔,虽然仍留他在京中,却也给了陈将军一个交代,二则皇帝欣赏沈阔,对他另有安排,能让他先熟悉熟悉京城的布防,甚好!
于是乎,皇帝顺说推舟的便答应了,降沈阔为左骁卫,即刻上任。
一旁的何骁只当自己赢了,出了殿门还故意朝沈阔一揖,讽刺道:“沈将军,不,是沈骁卫,好走啊!”
沈阔也拱手,微微一笑道:“何大人也好走,”说罢便随着子楚往北衙去了。
沈阔随子楚在宣德门外的长甬道里走着,冬日的日光温柔得近乎让人忽略它,然而它切切实实落在他身上,给他此刻寒凉的心一点点暖。
虽然是他自请降职的,可心里滋味还是不好受。
而此时沿着内宫墙往七录斋去的若弗,忽而意识到什么似的,望着那堵墙,沈阔也同时望了一眼那巍峨的宫墙,随后又都别开眼,一个往东,一个往西……
若弗的心不知怎的“砰砰砰”跳得极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似的,她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只能捂着胸口走得更快写。
到七录斋时,凤漓已经坐在那儿了,她正央着叶添下棋。
若弗一眼望见凤漓和叶添,忙低下脑袋,脚下行得极快,只想赶紧走到屏风西侧去,别教凤漓和叶添瞧见,她不想再惹麻烦上身了。
“若弗妹妹?”偏在此时,三皇子叫住了她。
于是乎,七录斋中十几双眼睛齐刷刷望向她,若弗只觉自己像个正偷东西时被主人家抓住的小偷,无处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