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弗咬着牙,郑重颔首。
……
三四支歌舞散场后,一向最喜凑热闹的叶添突然起身走出来,跪在大殿中央,笑嘻嘻道:“陛下,敬之近来新学了一样乐器,今日想拿出来献丑,不知陛下可否准了敬之?”
叶添常年在宫里走动,又最爱插科打诨,逗起乐子来谁也比不过他,是以很得皇帝喜欢。
“你恐怕是苦练了数月,就等着今日在文武百官面前‘献一献丑’罢!”皇帝微微一笑。
“陛下圣明,连微臣心里这点儿小九九也被您看穿了,”叶添嘿嘿笑道。
一来一往间,好些公主被逗得掩帕轻笑,皇帝也笑,大臣们跟着笑……
皇帝自然准了他。
叶添扫了一眼皇帝两侧那一排公主皇子,目光最终定格在若弗身上,道:“陛下,敬之新学的乐器乃是埙,这埙声朴拙抱素,恐怕压不住场子,是而还得寻能弹琴之人合奏。”
见叶添的目光落在公主这一排,皇帝便知他想挑选一位公主,他瞥了一眼皇后,又看了一眼凤漓,面色微微不悦。
皇帝自然晓得叶添与凤漓青梅竹马,可是他不想如了皇后的意,而其余公主又都是定了婚的,于是他道:“那便朕的贤侄女儿,若弗如何?”
若弗身子一颤,慌忙起身,垂眸道:“陛下,臣女琴艺疏浅,恐误了叶公子。”
她能察觉殿中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她身子开始颤抖,倒不是犯怵,实在是背上痒的很。她眼下甚至不能端端坐着,若不动一动,不用手挠一挠,后背便钻心的痒,如此还如何弹琴?
“若弗不必谦虚,朕记得皇兄的琴便弹得很好,你又怎会差呢?”皇帝道。即便说着家常话,皇帝那不急不缓的声调,在这空旷的大殿上一个盘桓,也威严得令人不敢不从。
“是啊!公主不必怕,再疏浅能疏浅得过微臣?微臣这才只学了几日,有微臣给您垫底呢!”叶添又是嘿嘿一笑。
几位皇子也跟着附和。
若弗单单忍着不去抓挠那痒处,她两鬓都浸出汗珠子了,眼下这情形要弹琴定会出丑的。
可若当着百官的面忤逆皇帝,哪怕说得再婉转,只怕他也会不高兴,况且一听见皇帝的声音,她便发怵,于是不得不应道:“那臣女便献丑了。”
那一头,凤漓撅着嘴,冷冷瞟了若弗一眼,可正瞧见她身子微微发颤,转念一想她便又高兴起来了!
若待会儿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了丑,才是真好看呢!那时敬之哥哥便会明白,谁才是最宜与他合奏之人!
凤漓不由回头望了眼立在她身侧的婢子,“梅香,你的主意真不错,回头赏你一对儿金镯子!”
而若弗此时已缓步行至殿中,与叶添并肩站在一处。叶添偷眼觑她,压声道:“你安心,我会带着你的!”
带着她?
她要的不是有人带着她,而是能消解背上的痒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