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要啰嗦,快讲!”
张成说道:“这件事情,主公您也不知,是贵妃娘娘让我们干的。”
朱元璋一听“贵妃”二字,立刻这舌头就短了:“这……”
常茂一听,心说,嗯,这里边有文章。他眼睛一转,通问朱元璋:“万岁,这贵妃娘娘是哪位呀?”
丁世英也紧紧追问:“万岁,到底是谁?”
文武百官闻听,也不由-呆呆发愣。
说了半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书中交待:朱元璋占领燕京之后,立即两路派兵,追剿元顺帝。他自己呢?呆在京城,听候音信。闲来无事,不是伏案看书,就是在宫中溜达。
这一天,他喝了个酩酊大醉,睡到元顺帝原来的寝宫。等一觉醒来,睁眼一看,见对面墙上,挂着一张水墨丹青,画着一个女人。这张画非同一般,大小尺寸,跟真人一般无二。朱元璋仔细观瞧,只见她鬓发如云,眉弯似黛,面似桃花,眼凝秋水,容多玉润,荡人魂魄。朱元璋看着,看着,不禁失声叫道:“啊呀,不料这尘世以上,竟有这样绝色的女子!”
正在这个时候,忽然张成从外边走来,跪到朱元璋床前,说道:“陛下,你莫非夸赞这张画儿不成?”
“是啊!”朱元璋坐起身来,问道,“此画出自何人之手,把这女子画得这般漂亮?”
张成微微一乐,说道:“主公,这不是画儿,是真人哪!其实,真人比画儿更漂亮十分。”
朱元璋听了,心头不由一动,忙问道:“噢?这个女人是谁呀?”
“启奏圣驾得知!元顺帝手下有个兵部尚书,叫扎尔芦达。他有个女儿,叫芦嫔妃,这就是芦嫔妃的画像。”
“芦嫔妃现在何处?”
“现在芦府。实不相瞒,自您进宫,非但不怪罪扎尔芦达,反而还加封了他的官职。他为报答您的天高地厚之恩,便想把女儿送进宫来,陪王伴驾。可是,他又不敢贸然行事。因此,才让奴才把画像挂在屋中。万岁,您若喜欢芦嫔妃,就可将她宣进宫来。”
朱元璋听罢张成的这番述说,心头为之一动。他心中合计,多年来,在疆场厮杀征战,看的是刀枪剑戟,听的是炮号锣鼓,想的是军事战策,闻的是漫漫硝烟。如今,自己呆在深宫,无所事事,也该享享这人间的乐趣了。可是,不妥!此事若要传扬出去,岂不让文武唾骂?再说,若被马娘娘知道,那还了得?可是,他刚想到这儿,两只眼睛又落到那张画儿上了。他越看越着迷,越看越动心。又琢磨了好大工夫,终于打定主意,笑了笑说道:“张成,这张美女图,纯属画匠嬉戏而已,休要与朕取笑。哪有这样的俊俏女子?你把芦嫔妃接来,朕倒要看看是真是假!”
“遵旨!”
次日晚间,扎尔芦达带着女儿芦嫔妃,偷偷进了后宫,叩见洪武万岁。
朱元璋手捻须髯,定睛一瞧,哎呀,这女子长得可太美了,比那美人图还强十分。朱元璋看罢,不由骨肉发酥,神魂颠倒。于是,出口便说道:“朕加封你为贵妃,留到宫里,陪王伴驾。不过,此事须暂时保密。待全国统一,再公诸于众。另外,封芦达为内府都堂,统帅御林军,掌管皇宫的一切。”
前文书提到的那个抱大令的老头儿,就是扎尔芦达。
朱元璋的这件艳事,文武群臣一概不知。他只以为,在这深宫大内,音信隔绝,决不会被外人发觉。从此,每日跟芦嫔妃一起,形影不离,追欢取乐。今天巧了,正好被李文忠看见。刚才,常茂等人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一再追问详情,他怎么好讲出口呢?因此,只见他脸红脖子粗,吭哧了半天,也未说出个所以然来。
文武百官见皇上如此窘态,不由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常茂真有个犟劲儿。他见皇上支支吾吾,便又追问道:“万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何不当着文武的面,讲个明白?”
朱元璋无奈,只好说道:“茂儿,这是孤王新纳的贵妃。”
常茂一听,乐了:“啊呀,皇上又讨了个小老婆?嗳,你愿讨几个讨几个,跟我们无关。现在要问的是,为什么斩杀我们?这可是件大事,咱得闹清楚。”
朱元璋也觉得纳闷儿。他略思片刻,传下圣旨:“来人,宣芦嫔妃上殿!”
“遵旨!”
时间不长,扎尔芦达、芦嫔妃被带到金殿。这个芦嫔妃,可非一般人能比。别看才二十多岁,可她经多见广,久经世故。来到金殿,毫不怯阵。只见她从从容容走到龙书案前,飘飘下拜:“臣妾参见陛下!”
朱元璋一看,问道:“嫔妃,因何传朕的旨意,斩杀四位爱卿?”
芦嫔妃听了,不由一愣,答道:“此话从何谈起?臣妾就知道伺候皇上,对于国家大事,从来不敢过问。但不知这是谁血口喷人?万岁,臣妾冤枉!”
朱元璋听了,心中十分高兴。怎么?他就盼着芦嫔妃说这句话呢!这样一来,不就没事了吗?于是,说道:“嗯,朕就知道你冤枉。”说到此处,把龙目一瞪,对张成喝喊道:“-!贵妃并未假传圣旨,你却无事生非,恶语中伤。朕来问你,你到底受了何人的主使?”
张成一听,只吓得浑身栗战。他跪爬到芦嫔妃脚前,申辩说:“娘娘,您可得讲天地良心呀!不是您亲口对我们这么说的吗?为此事,您还每人给了我们三千两银子呢!您还说,事成之后,另有重赏。怎么今儿个您出尔反尔,不敢承认了?”
芦嫔妃一听,只气得银牙紧咬,杏眼圆瞪,怒声喝斥道:“你真能胡编哪!我与这些将军,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怎能无故加害他们?你真是个臭诬赖,血口喷人!”
扎尔芦达也说道:“万岁呀!张成乃是元顺帝的心腹。我父女归顺投降,他心怀不满。为此,才胡编乱造,加害于我。请万岁不要听他一面之词,为我父女作主啊!”
其实,这件事真是他扎尔芦达父女干的。这个扎尔芦达,确实不是个好东西。在洒敦领兵出城以前,曾与他密谋定计,要引明军进城,推翻元顺帝;待朱元璋杀了洒敦之后,又暗下狠心,要凭着他女儿的容颜,巧设脂粉计先离间朱元璋君臣的感情,断去朱元璋的左膀右臂,再将朱元璋置于死地。这一招儿果然灵验,使朱元璋中了计。他们迫不及待呀,刚过了不多日子,便干下了如此勾当。
书接前言。芦嫔妃怕事情败露,四外一踅摸,见爹爹腰里挎着一口杀人宝剑。她趁人不备,忙伸单手,“噌”拽出利刃,冲张成厉声喝斥道:“奴才,竟敢以小反上,待我结果你的狗命!”说罢,“噌”!一剑刺透了张成的胸膛。
好毒辣的芦嫔妃,她倒来了个杀人灭口。
常茂一看,全明白了。只见他把雌雄眼一瞪,“噌”!往前一纵,“腾”!拽住了芦嫔妃的当胸。
芦嫔妃吓得够戗,不由宝剑落地。她眼瞅皇上,嘴里高喊:“你要干什么?”
常茂把脑袋一扑棱,说道:“我们的冤枉还没弄明白,谁让你杀人灭口?看来,你绝不是个好东西!”说到此处,“啪”就是一个嘴巴。
常茂有多大力气!就这一下,把芦嫔妃打得转了一个圈儿,摔出有一丈多远。正好,摔到了朱沐英面前。朱沐英一看,心想,你常茂敢揍,难道我就不敢!于是,飞起一脚,“腾”!正踹到芦嫔妃的屁股上。这一脚更重,把她踹得“骨碌碌”一滚,正停到于皋跟前。
于皋一看,心想,我也来一下儿吧!于是,又一个嘴巴,把她扇回常茂跟前。
诸位你想,那芦嫔妃是个娇滴滴的弱女,能架得住这顿折腾吗?霎时间,只见她翻翻眼儿,伸伸腿儿,当场气绝身亡。
芦嫔妃之死,朱元璋看得是真真切切。此时,他脑袋“嗡”了一下儿,差点儿背过气去。心里说,胆大的常茂,当着寡人的面儿,竟把嫔妃打死,这不是犯上作乱、羞臊孤王吗?他恼羞成怒,“啪”把龙胆一拍,怒声喝斥道:“-!常茂,你们要造反呀?今日,在朕面前,竟把娘娘打死。来日,说不定还会把寡人斩杀。似这等乱朝臣子,留你们何益?来呀,将他们推出去,杀!”
金瓜武士不敢怠慢,往上一闯,就把他们抹肩头,拢二臂,捆了个结结实实。
常茂胆子再大,也不敢跟朱元璋翻脸呀!只见他与朱沐英他们使了个眼色,就朝殿外走去。他一边走,一边骂道:“无道的昏君!全国还没有统一,你就如此荒淫,真让文武百官痛心呀!你等着,茂太爷死在九泉之下,也得把你掐死!”
朱元璋听了,气得须发皆。他哆嗦着嗓音,问道:“哪位爱卿愿讨监斩旨意?”
“微臣愿往!”话音一落,有一人紧走几步,跪到朱元璋面前。
众人一看:正是芦嫔妃的爹爹扎尔芦达。
此时,又听扎尔芦达说道:“万岁,我女儿死得好惨、好冤哪!我要亲自杀斩凶手,为我女儿报仇!”
朱元璋也没多想,忙提起御笔,刷刷点点,写好圣旨,说道:“扎尔芦达,拿朕的旨意,赶奔午门,单等午时三刻,将常茂四人正法!”说罢,将圣旨递过。
“遵旨!”
扎尔芦达讨下旨意,赶奔午门,要杀斩常茂各位英雄。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