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一笑,转而道:“霍夫人,我说话难听了些,我实意是替郡主鸣不平,郡主倾城之貌,出自霍大将军府,家世显赫,长安城皆知乃是才女一位,哪是宫里那位可比拟的,可……”有的话自不必多说,当事人自然清楚。
当娘的岂会不喜欢听别人夸自己的女儿,虽然不待见戎夫人,可对她的一席奉承之语倒是十分受用,“我家成君自是无人比得上的,事已如此,惋惜又有何用?”语气已比先前柔和了许多。
“以我愚见,陛下不过是心存感激,时日久了,恩情尽了,自也没什么情分了,当年孝武皇帝金屋藏娇,可最后陈废后还不是终于长门宫,敢问郡主如今可许配人家了?”
见霍显摇头后,戎夫人又道,“对了,方才我见淳于衍从府中而出,可是有何事,想来也是,许皇后与郡主这般好,定是因身子好些了,想请郡主入宫谈谈心,这淳于衍可是皇后的女医,也是千挑万选之人,极受皇后信任,我昨日还听小女说笑,只要是淳于衍奉上之物,皇后皆不会怀疑,哪怕是有害的也这样喝下去了,也难为她如此忠心了,否则皇后小产哪能恢复得如此快。”看似无心的话,可眼睛的余光始终注视着霍显悄悄变换的脸色之上。
“赔罪也赔了,我也有些乏了,戎夫人自便,招待不周,还望见谅。”不待戎夫人回答,霍显已带着丫鬟离开了花厅,只留下门口的小厮与戎夫人一行。
霍显离开后,戎夫人立马便离开了霍府,“夫人何须对她低身下气,只要小姐夺得圣宠,她还不得巴着我们。”丫鬟的心气儿也高,对于霍显亦有许多不满。
“不过一个丫鬟出身,何必与她计较,失了自己身份,我倒想看看一个丫鬟之女,即便裱了金框又能如何?”此时与方才霍府内的人完全是两副模样,言语间充满着不屑,“旁人不知,我却是清楚,上官太后若是知晓自己的外祖母是如何死的,不知会如何?这戏呀,是越来越精彩了。”戎夫人脸上透露着满满的得意,更期待着霍显会有何举动。
霍成君与上官幽朦却丝毫不知,自己已在被人算计之列,还只顾着与许平君说笑解闷,有了霍成君的到来,刘病已倒是放心了不少,至少自己不在之时,可以有个人在她身边,经过这么长时间,刘病已已完全信任霍成君,也放心让许平君与她独处,在刘病已的心中,霍成君不过是个有着小姐脾气的女子罢了,心思还是单纯的。
许平君与霍成君相处亦是轻松自在,在许平君心中,霍成君不似那些名门闺秀,与她不熟之人只道她心高气傲,极难相处,可相熟的就明白,她有一副热心肠,很幸运,自己便是那相熟之一。
梅花的花蕊已在渐冷的冬日绽放了一丝口子,霍成君无事之事,便至梅园折了几枝白梅,她知道刘病已与霍成君都喜欢白梅,修修剪剪之后,从上官幽朦殿中寻来一个白色的瓶子,将花插入花瓶,放置于窗前,待这微微绽放的花,可以在这瓶中全盛,望着瓶中这几枝白梅,霍成君的嘴角染上了笑意。
躺在床榻上的许平君将她的表情变化收于眼底,“成君,笑什么呢,你也喜欢这花?”一眼望去,这尚小的梅花,好似真能为房中添几分生机一般。
“我喜欢红梅。”霍成君让了让身子,“喏,你看,这样就可以在房中赏花了,既可看着它慢慢花开,也不会受凉,我可要向陛下讨赏了。”说着走至许平君塌前。
“宫中那片红梅园,再过些时日,定然煞是好看,到时我的身子也该好了,陪你一同去看红梅,可是打赏?”许平君笑看着霍成君,可是最后那一句明显是在维护刘病已。
霍成君嘟了嘟嘴,明显不满意,“这样你就想将我打发了,这可不成,红梅我可让幽朦陪我一同赏,再不济还有颂挽,你呀还是好好养身子,这打赏嘛,遇到陛下了,我自会向他提,可不能让你操心了。”
许平君只能摇摇头,霍成君的这张嘴真不是自己能应付的,而在离开椒房殿后,霍成君走着走着便来到了红梅园,此时红梅开了口子的不过几朵,与热情绽放相比,又是别有一番韵味,这时的一片红梅林到处是一朵朵小小的花苞,好似娇羞的女子,却有别样的宁静与雅致,霍成君不禁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看着这满园风光,有些思绪又渐渐漫上了心头,可最终也终结于她嫣然一笑间。
起身,在一株树下,望着地面看了良久,才对着云岭道,“云岭,回长信殿”,然后主仆两人就这样走在这条熟悉的道路上,可这一条路,无论走了多少遍,心情总有不同,或许也正是这一次次的不同,才明白了何谓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