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突然想回那儿了,可是椒房殿有何不好之处?”对于许平君突如其来的问题,刘病已除了疑惑,还泛着几分不安,心立马提了起来,放下手中的奏章,走至许平君身旁,声音中除了那一丝忧心,便是一如既往地关心。
“不是椒房殿不好,只是突然想回去了,病已你说可好?”许平君如实而言,她自己的身体自己很清楚,虽御医与淳于衍都说已渐渐好了,可她自己却觉得一日比一日精神短了,越是如此,也不知为何,越是想回长定宫,想来许是因为方入宫之时,便是住在长定宫的缘故。
刘病已抚上许平君的发丝,将其揽入怀中,在她耳畔轻轻道,“平君,不是我不愿让你回那儿,我是担心你的身体可经得起这般折腾,这样,等你身子好了,还想回去,我们再搬过去可好?”来来回回不知又要花费多少心思,刘病已只觉她方见好,若再累着了如何是好。
谁知想来温婉可人的许平君这一回却是说什么也不听,“病已,我就是想回去,这些东西可让眉尹安排人收拾,只要我们两人过去就是了。”许平君眼中满满的期待,刘病已虽不解,可无论如何,也不忍心再次拒绝。
“好,但长定宫许久为住人,定要收拾一番才不致风尘满布,眼看没几日便过年了,除尘之日也已过,来年再过去如何?”这是刘病已妥协之后的结果,许平君甚至不可再违逆,况且刘病已之言句句在理,也就点头答应了。
长安城在雪后终于一片晴好,想必是以这暖阳迎接新岁,可边关却无这般幸运,大漠连天,只觉口干舌燥,而这一片地上,哪来的新年之气,唯一幸运的或许是新岁之时都会停战,可匈奴若此时来犯,可若在此时见匈奴营帐,又岂会置之不理,定然要将其一举歼灭,于是,对于边关的人而言,哪来的新岁与否,只有何时能够驱逐匈奴,建立战功,然后可凯旋回长安城领赏,见久别的家人,于是在长安城一排和祥之时,边关却是充满了斗志,因为这些战士也都想归乡看看。
有匈奴营帐之处,便有喊杀之声,便有刀戟碰撞的光芒,便有鲜血染红草地之地,便有大汉将士的身影,韩增也好、范明友也罢,赵老将军等人皆不例外,可唯独御史大夫田广明让人甚是不解,他未杀敌也罢,却在听闻前方许有敌军之时,便下令往回撤退,当与其它四路军队会和之时,只道,“我有心,只怕这身子不愿,一到此地便水土不服,头晕眼眩,实非我贪图生死,只怕主将不善战,影响了军中士气,加之来报之人又是猜测,便未曾前去。”田广明的理由真假难辨,反正赵充国不买账是真的。
“汝难道不怕,这般逃离也会乱了军心,这个责任你又该如何担当?”对于打了一辈子仗的赵充国,从未听说过有将军因为身体不适,因为水土不服,不战便走,这是老赵如何都接受不了的。
这些人当中,除了第一次带兵的太守田顺外,其余人皆是眉头紧皱,不光赵充国未见过,他们更是未曾听闻过,韩增邪邪一笑,“田将军不愧为御史大夫,我们这些粗人还真不知在战场之上尚有水土不服而不战这一说,想必是韩某人见识浅薄,今日蒙大夫教诲,见教了。”
任凭谁都听得出来韩增语中的讽刺,奈何田广明、田顺不敢与他顶嘴,范明友、赵充国更是站在韩增这一边,为田广明的行为而不齿,一时间,只剩下韩增一人面上的邪笑愈发放大,其余则是一片死寂。
“好了好了,这事回长安自当禀明陛下,一切由陛下做主。”范明友出声化解了这场无声的尴尬,同时也决定,将今日所闻之事,写成家书,寄予霍光所知,虽不敢苟同田广明的做法,可他好歹也是岳父之人,范明友认为有必要将这些事详细与霍光言,也好让霍光有个准备。
与范明友有同样想法的还有韩增与赵充国,这两人早已在遇事共同逃离长安城之时建立了情谊,而他们两人则是要将军中之事写成奏报呈于刘病已。
一晚烛火忙,第二日依旧是万卷旌旗分五路出发,寻匈奴所居之地,希望此战后匈奴不会再扰大汉边境,念及家国天下,所有人的精神顿时又抖擞了不少,毕竟无国哪还有小家的存在,只怕到时他们也只能落得个,不知何处觅家乡的悲凉之景。
边关凛冽的风吹得旌旗“哗哗”作响,而吹在脸上,却因干燥吹得人生疼,可没有人有任何抱怨,只知道要向前出发,只知道这场战他们只能胜不能败,放眼望其,尽是意气风发之人,尽是带着些年少稚气之人,找老将军看着这一张张年轻的面庞,好似回到了多年前自己第一次出征时,也如同他们一样,看了一眼泛白的胡须,如同长安城的暖阳已映入赵充国心中,这天下迟早是这群年轻人的,而他们也终将退出这繁华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