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霍成君的紧张,刘病已揉了揉眉心,走至殿中央,来到霍成君面前,“成君啊,我若真要治你哥哥之罪,何必召你父亲至此,大可明早朝会之时,交与众卿相议便可。”终于在霍成君抬头望向自己之时,刘病已叹了叹气,伸手将她扶起。
“谢陛下!”霍成君知道刘病已说的都是实情,心中本就因那时眉尹之语存疑忧,可霍禹偏偏又来了这么一遭,让霍成君也很是头痛。
刘病已将此事就此作罢,但是大街之上,霍禹之言,只要稍加打探便可知,况恰巧那日,韩增正在街旁的茶楼饮茶,听说书人之言,思琵琶之曲,正好见到了这一幕。
韩增什么都未说,只是静静看着事态的发展,转动手中的一杯清茶,等待着朝堂的动静,只是两日过去,依旧未有人提起,便料定此事定是被人压了下去,至于是刘病已故意不理会还是霍光已自己的权利压制,便不得而知了。
“侯爷,原还喜欢听书?”悦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韩增淡然回头。
“琵琶姑娘怎会来此?”落音轩在城郊,距离这长安城的茶肆尚有一段距离,韩增的谨慎,总觉着不会有如此的巧事,目光之中隐藏了一丝探究。
迎上韩增的目光,“这茶楼的说书先生乃是长安最有名的,琵琶作曲不免会用到些书中之事,若无新曲,总有一日会让人厌了的,故琵琶已是这茶楼的常客了,却是第一次遇着侯爷。”琵琶欠了欠身子,笑语盈盈。
“本侯先前常在边关,确实是甚少来此等地方,姑娘先前未必认得本侯,未见过也实属常事,既然在此相遇,不如至府中一叙如何?”韩增相邀,却不瞒眼中的目的,而琵琶久经那等混杂之地,察言观色自是擅长,在韩增无意隐瞒的情况下,也知晓他定是有别的事。
“琵琶岂敢拒侯爷好意,况侯爷乃落音轩贵客,琵琶又如何能得罪?”言下之意便是答应了,韩增会是何事,琵琶也已猜到了,想两人第一次见面,他就是为打探霍家之事,而在风月场中的她对于这些风言风语是听得最多的,即便在刘病已与霍光的压制下,无人再敢多言,但总有几个多嘴的会在酒后透露一些信息,这世上除非是未出言未发生之事,否则又怎么会悄无声息呢。
一件事情的发声,尤是朝中权贵之事,又怎会只有几人知晓关注而已,只不过在刘病已与霍光联手的压制下,才无人再敢提起,毕竟人家陛下自己的都不在乎,又何必多事,还得罪了大将军,要知霍成君如今正得宠,而霍光又柄权势,霍禹如今已是中郎将,东西将军乃是霍家女婿,何苦惹这些麻烦。
然对于戎婕妤而言,这是个扳倒霍家与霍成君的绝好机会,自不想就这看着从手中溜走,正当她欲在刘病已耳边吹吹枕边风之时,恰逢戎夫人入宫看望女儿,得知她的计划后,便拦下了,“为娘听你爹说,这事至今未有人提及,怕是霍家使了什么手脚,你这时候无凭无据的,何必去惹这些个事,听娘的,安心养胎,只要你腹中是个皇子,还怕那位吗?”
“母亲,即便是皇子又如何,这宫中可还有个嫡长子,旁人倒还能挑错,可刘奭年幼,又是许平君唯一留下的儿子,哪有那般容易让陛下舍了他,看重我的孩子。”戎婕妤也显得有几分着急,在这后宫之中,有为爱的,也有更多为了家族、为了荣华富贵、为了有一天至至尊之位的,而后者总是在不断筹谋着。
而已在那难以有人能及之位上的上官幽朦却是独守着一个宫殿,看着盛放的花渐渐合拢枯萎,看着盛夏之后慢慢步入凉秋,而她却是未来得及绽放,便已步入秋季的花朵。
“成君,淳于衍时常出入宫中,你可是有何打算?”上官幽朦也不确定霍成君将淳于衍留在身边的目的究竟是不是只是那般简单,毕竟上官幽朦不希望,哪一天霍成君也沦为这后宫之中令人厌烦之人。
“我有什么打算,不过是目前让她入宫的,她又说我身子偏寒,需找些药物调理一番才可,这些日子除了椒房殿也未见她往别的地方去,我也便由着她了。”
“那戎氏你又有何打算,倘若真是个皇子,你当如何?成君,还有一事,若是哪日你自己也诞下皇子,奭儿要如何安排?”霍成君未顾及到与未曾提起的,上官幽朦却已随着戎婕妤渐大的肚子有所思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