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刹间静下来的书房,霍光担忧的也是,霍成君至今无孕的事情,虽说霍成君入宫时日也还不久,这事也无法着急,可霍光就是怕自己哪一天真离开了,霍禹是靠不住的,霍成君若有个子女在身旁,也还有个依靠,刘病已至少会看在孩子的面上,对霍成君,霍家宽待几分。
而霍成君若是在自己一病不起前生下个皇子,哪怕冒天下之大不韪,霍光也会想尽办法,就算是逼刘病已,他也会让朝臣上书立霍成君之子为太子,太子一旦立下,只要无错,便不可废,如此一来,不论百年之后如何变化,自己的亲外甥,总不会拿外祖父家开刀,霍成君可享一世荣华,霍家也可保住,奈何天不遂人愿。
霍成君不知道霍光的深意,顾及的尚是她的儿女情长,自那晚刘病已离开后,便再未来过椒房殿,前几日有霍成姝相伴说笑,倒也不觉有什么,可在霍成姝离开后,霍成君却显得落寞了许多,目光时不时看向窗外,可除了落叶纷飞外,再无别的身影。
“小姐若是想陛下了,奴婢去寻陛下可好?”实在看不得霍成君这不苟言笑的模样,云瑟不明白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敢问霍成君,只知道先前几乎日日来的陛下,已经有五六日未踏进椒房殿一步了。
“你去寻他做什么,扰了他共忆童年时光的梦,谁担得起?”霍成君这么一说,云瑟却是猜出了几分。
不想云岭还是不合时宜地说了一句“原来陛下是在张婕妤那边,也怪不得,毕竟是幼时旧识,陛下还惦念了这么多年,如今人找到了,自然是难舍难分了……”
云岭自顾自地说着,直至心中的话吐完了,才发现霍成君与云瑟皆看着她,不禁往后退了一步,却看到云瑟向自己竖了竖大拇指,一时间竟不知说的是对是错。
“云岭,你的手艺比我好,去做些糕点给小姐吃,我看小姐,午膳也没用多少,饿着了可不好。”云瑟继续留下来还不知道会说出什么惊人之语,若非她是与自己一同长大,随霍成君一同入宫的,云瑟还真要觉得这就是兰林殿的人。
霍成君是知道云岭的,自然也不会怪罪,“你把云岭支开,可是又要与我说些什么?”云瑟是了解霍成君的,霍成君也是明白云瑟的。
“我就是问你,让她入宫悔不悔?明明知道所有的事情,却都瞒着不说,你知不知道,有时候,你就是想太多了。”都说霍成君纯真,却不知她钻牛角尖的时候,也是可怕得很。
“还有啊,毕竟那人是陛下,你与他赌什么气,服个软也就是了,何必这样日日伸长脖子盼着,结果还是一片空,只要你亲自去寻陛下,认个错,我就不信陛下会不心软!”所到底,霍成君只有刘病已,刘病已却有后宫多人。
霍成君斜头看向云瑟,“云瑟,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好像之前幽朦也这么与我讲过,可我真不知该向他认什么错,我也没有说什么会惹怒他的话,分明是他想着那心心念念之人,难不成还要我将人绑过来?”霍成君却还是在与刘病已赌气,气他什么都不说,却也还带着几分醋意。
霍成君郁闷的是,刘病已莫名其妙就离开了,可看得出他是生气了,然而生什么气,霍成君却是不得而知,这几日一直在揣摩,也没有个结果。
“要不去问问,小姐,如果张婕妤不是陛下念着之人,会如何?”云瑟不忍看着霍成君如此茶饭不思的样子,心中便升起了别的念头。
却不想霍成君竟激动地站了起来,“不行!”
云瑟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小姐,那你怎么办,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云瑟是真心为霍成君着想,她想过,如果能让霍成君安安稳稳、开开心心的,有些罪名她背了也无所谓,可只怕霍成君如现在这样不但不领情,还将自己赶出皇宫,因此,在没有得到霍成君的同意时,云瑟终还是什么都不敢与刘病已说。
霍成君缓缓坐下,依旧望了望窗外,“好云瑟,我知道你的一片好心,可我的思量你也是明白的,如果我不曾陷入,或许不会如此……”
霍成君不找刘病已,刘病已也未至椒房殿,两人便这样焦灼着,直至上官幽朦发现不对劲后,才想出面调和,其实,霍成君幸运的是,在后宫除了云瑟云岭一心一意为她,还有上官幽朦在一旁帮衬着,这是其她人无法构及的。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刘病已眉间露出狐疑之色,他在,有谁会这般大胆地敲响房门,却还是道一声进,上前将房门打开,看着门前默立之人,半晌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