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霍成君三番两次的走神,刘病已已是憋着火,等着听霍成君的解释。
“都过去的事,陛下还提这些做什么,成君不过是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罢了,哪有什么想不想的。”确实,不论嫁给谁,哪里由得了她做主。
“好,那你也记着,不论什么婕妤美人的,现在,只有你是我的皇后,明晚我陪你。”刘病已的话说得霍成君心头暖暖的。
而无辜被他们惦记着的韩增,不禁打了几个喷嚏,“难不成是受寒了?”韩增尚觉奇怪,自己的体格从来好,来楚地几日,也没有什么不适之感,好端端地打什么喷嚏。
“公子,怕是有人惦念着你了。”老者声音中带着几分沙哑,虽说第二日便是大年三十夜,可这屋子里却没有一点过年的气息,反而是一片冷清。
老者身形瘦削,精气神却是不错,面容慈祥,言语之间也十分客气。
“赵老爷,小生父母早亡,家中也无什么亲人,哪会有人惦记!”韩增这也是实话,他已经一个人许多年了,每年龙额侯府除了张灯结彩硬添的喜气,其余的反而因仆人回家,比平时还要冷清几分。
“也是个招人疼的孩子,何奇与他夫人一同去了广陵,你既是来寻何奇的,不如在这儿陪我这老头子过完年再走”,老爷子语中有着对晚辈的爱护与心疼,也是因这份心疼,韩增竟不好意思继续相瞒,他相信赵老爷子确实是个通情达理之人。
经过两三日的相处,韩增看得出这老爷子,是个很容易知足的人,你看不到他有任何抱怨,每日里都是笑呵呵的,哪怕如今只留下一人,他也未说什么;而且对于他这个来路不明之人,赵老爷子不仅收留了,还好吃好喝地招待着。
“赵老爷,对不住,是韩某人瞒着您了,事实上,我与令公子并不认识,韩某人想问赵老爷,您觉着当今陛下如何?”韩增此时满脸皆是真诚与几分愧意。
老爷子微微一顿,笑言道:“陛下是个明君,登基这几年,察民间疾苦,轻赋税,多赏赐,百姓无不称道的。”
“可却有人想将陛下取而代之,赵老爷您定然明白,朝代更迭,说到底,受苦的还是百姓,更有甚者,只怕还会牵累无辜之人,惹出一桩桩冤案啊!”得知赵老爷对刘病已这个皇帝也是满意时,心中更是多了几分把握。
老爷子听韩增之语,望了望韩增与琵琶两人,“你是什么人?”韩增说得好听是取而代之,可往大了说这就是篡位,篡位可是株连之最,而赵老爷子隐约觉得,他会来找自己,大概与他们赵家有几分干系,听来也多了几分心慌。
“实不相瞒,在下长安龙额侯韩增,这位姑娘乃是……我府中一婢女。”这一次韩增没有隐瞒,如实以报,只不过琵琶的身份他着实不好介绍,只能暂且以婢女称之。
“原来是侯爷,失敬失敬!”老爷子口中说着失敬,可除了那一揖,面色如常,不卑不亢,这也是韩增所敬重的。
“赵老爷客气了,这几日至贵府叨扰,为的就是方才所言之事,令公子如今至广川而去,赵老爷可知所去为何?”事有轻重缓急,韩增也不拐弯抹角。
“难道……”老爷子活到今日,也非什么都不知之人,只是在韩增点头后,整个人差点往后摔倒,“糊涂,糊涂啊怎么能做出此等事,侯爷,小儿定然是没有这个胆的,也没这本事啊,还求侯爷详查此事,饶小儿一命啊!”
赵老爷子此时完全没了之前的淡定,那张褶皱的脸上,竟然留下了两行热泪,赵何奇是赵老爷唯一的儿子,他年事已高,一想到有可能白发人送黑发人,自是悲从中来;更让他着急的是,赵家从来安安分分,赵何奇如此一来,岂不是让赵家的名声毁于一旦,让天下人唾骂吗?对于老人家来说,一辈子活得就是那一张脸,那一身名节。
琵琶扶着赵老爷,韩增也在一旁说起了让赵老爷宽心的话,“正是因为韩某知道令公子并非主谋,这才会找到老爷您,希望您能劝劝令公子,陛下宽厚,定然会酌情而办,此事令公子至今也不过是一个传话者,这让他带信之人,则是您的女婿楚王刘延寿!”
“我说他怎么会让何奇无缘无故娶什么广陵王的女儿,原来打的是这算盘,这叛国之事我们赵家是做不得的,侯爷承蒙您相告,老朽这边修书一封,让犬子速速归来!”赵老爷子一刻未耽搁,提笔的手还在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