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云岭已经端着煮好的热粥端来,一锅粥,两个小菜,两只碗,两个勺子,一双筷子,普普通通,却泛着温馨,“先喝粥。”刘病已摆明了还有事与霍成君说,可不待霍成君问,他已经先动手将两碗粥盛好,夹入小菜,轻轻搅拌一会,又放至嘴边吹了吹,才送到霍成君嘴边,“端进来之时,她们就已试过了,趁热吃。”刘病已的一举一动都是如此贴心,霍成君纵然有疑问,又还能说什么呢,只是顺着他的心意而为,渐渐地,也染上了柔和的笑容。
刘病已晚上也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正好与霍成君两人,将这一锅粥吃了大半,命人撤下之后,才拿出先前抄好的竹卷递于霍成君,“这是魏相托平恩侯上的密奏,看完这,你还夸不夸魏相?”
霍成君看了刘病已一眼,没有伸手相接,反问:“朝廷的事,我不瞎掺和,陛下愿意与我讲,是成君之幸,岂还能看这些东西,况陛下也说是密奏,哪还能有第二个人可见。”虽也疑惑,可她很清楚,自已应放在什么位置。
“与霍家有关,你也不看?”刘病已拉过霍成君的手,直接塞在了她手掌上,“我拿来就是让你看看的,也没别的意思,权当是弥补你父亲离世时,未让你见最后一面的遗憾了。”刘病已这回真无测探之意,只是想给霍成君提个醒。
“定与霍家有关的,我看了又能如何,陛下收回便是,朝廷中的事我不懂,也不爱管。”不过对于魏相这人霍成君心中也起了疑问,随后也就释然了。
“我不让你理霍家之事,你当真能放下了?”若真是如此,刘病已自然是愿意的,他巴不得霍成君与霍家脱离得干干净净的,只是如许广汉所言,那份血缘哪那么容易斩断的,他强行,只怕适得其反。
“陛下,我不知你要做什么,但我只求陛下能记得答应过父亲的话,如此,成君也没有什么可再言的。”
刘病已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不要看便不看,天色不早,我也累了,早些安歇,”刘病已未发觉,他开始习惯告诉霍成君他会累,他的脆弱会给霍成君看,这是在许平君面前,他也不会流露的情绪。
第二日,刘病已对魏相的那封密奏未有回应,而霍成君虽然未看,在与上官幽朦相谈间,却不经意提及,“当真是人走茶凉了,爹爹生前还提拔过这个魏相,如今他倒在陛下面前讲霍家诸多不是,那密奏还是通过平恩侯的,我看他,是急着向陛下靠拢了。”
“外祖父在的时候,这些人自然不敢多言,外祖父一走,霍家在朝中也无像外祖父这般的人物,可不要倒戈了,加之病已先前的几道旨意,只怕这魏相是第一个,后边还不知有多少的魏相。”世态炎凉,本就如此,上官幽朦也不觉着有何奇怪。
“朝中的事情我的手也没有这么长,还是少管为妙,倒是陛下让云屏入宫,你如何看的?”霍成君这几日未见云屏有什么动作,却还是想不通刘病已的用意。
“一是顺势卖个人情给你母亲;二呢,有句话叫被人惦记,病已若当真知晓平君之死,你母亲的意思,他定然也能猜得到,让人在外边瞎琢磨,总比将人安在眼皮子底下来得安全;前两日奭儿在我这儿,病已还说要将奭儿交给你抚养,这话病已也不是头一次说了,你是怎么想的?”霍成君现在无子,而宫里边有子之人却越来越多,而且刘病已一门心思想立刘奭为太子,若是能让霍成君成为刘奭的养母,上官幽朦自觉是好事一桩。
“幽朦,不是我不想,你也得问问奭儿与眉尹愿意吗,况现在我身旁多了个云屏,你说哪敢随随便便就答应了?”
“成君,有些话与你,我也就直说了,正是因为眉尹,你才更要成为奭儿的养母,依如今的形势,除非是你生的皇子,否则没有人能与奭儿争皇太子之位,万一哪一日他真到了那分位上,你是他养母倒还好说话,若不然,只能听由眉尹对奭儿言了,这事儿你还是再想想为好。”
而魏相自上了密奏后,一直没有得到刘病已的回复,却是安奈不住了,好歹也得知道刘病已心里边是怎么想,于是又找上了许广汉,“平恩侯,上回托您呈给陛下的折子,陛下可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