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郎君好一会都没应答,直到那位阿月姑娘,再次催促。
他才叹道:“原本不该再相见。但你母亲几次托人带话,说你年纪轻轻,却忧思成疾。”
“解铃还需系铃人,她希望我能开解你。”
“开解什么?像他们所说,你我是孽缘,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阿月,他们没说错,你我之间本就是孽缘,为此,你还差点搭上了性命。”
“我不过就是想跟小叔叔在一起,我有什么错?喜欢一个人有错吗?”阿月顿时大哭。
听这哭声,像似压抑了很久,却在此刻瞬间失控。
“阿月,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少不更事,误导了你。”那位郎君低声劝道,“你先别哭了,好好听我说话行吗?”
“因为过了今日,我再不会单独见你。”
哇,这两人果然有故事。
从一开始,周九如便觉得这个叫阿月的女郎,说话甚是奇怪。既称呼对方为叔叔,却不用敬语,语气还饱含怨忧。
“你继父出身名门望族,为人不但清正,更是抚贫怜弱。对外尚如此,对你更不可能亏待。待你明年笈笄,他定会帮你挑个好夫婿。”
“趁现在还有时间,你应该跟着你母亲,好好的管家理事,学着做一府主母。将来不管嫁到哪里,都可以让自己生活的很好。”
“时至今日,你心里也清楚,过去的便过去了。无论你姓卢还是姓杜,我们都不可能在一起。”
阿月哭得愈发厉害:“母亲改嫁的那天,祖母欣慰地笑着,舅舅抱着阿兄温言软语地安慰。唯有我在那鞭炮齐鸣,锣鼓喧天的热闹中,追着母亲的花轿,哭着喊着跑了好远,都没人注意到……”
“我跑掉了鞋子,磕破了腿,最终还是没能追上母亲,再次摔倒后,只能傻坐在路边。直到太阳落山,府里都没有人来找我。”
“母亲抛弃了我,祖母眼里只有哥哥。”
“正当我绝望的时候,小叔叔你来了,你背着我回家,你说你以后,会永远照顾我、保护我。”
“阿月,这就是你我的不同,你仍沉迷在过去那份懵懂的情感里,不愿面对现实,而我已经走了出来。”
周九如听到那位郎君再一次长叹道,“准确地来说,以前我不明白,我对你的好,到底是同情怜惜多一点,还是爱恋多一点?”
“自打我听说,你被你母亲带去了京城,我像是卸下重担般浑身轻松。这时,我才明白,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当成了我的责任。”
“所以阿月,你也要学会看清自己的内心,你对我,到底是从小习惯使然的依赖,还是发自内心的爱慕?”
“我……我不知道……”又开始哭了。
“这哭包,还真是个菟丝花。”洞外偷听的周九如,撇了撇嘴,很是不屑。
“以前,我一想着读书考功名,根本不懂世间的人情世故,也没有好好的教导你,是我的不是。”
“生而为人,我们应当尊国法,守礼法。既然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都应该遵从。”
“小叔叔,母亲和卢伯母在观音殿听浮云大师讲经,这会也该散了,我要回去了。”阿月避重就轻,很明显不想再听这位郎君的说教。
“好吧,我先送你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