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风车剧颤一下后完全停止。“他关心?”
“当然。”他正卷起她礼服的长袖,没有看她。“我们两个都知道那个男人有多强烈的占有欲,他自然会关心他的第一个继承人。否则,他为什么要催你离开病床去确保孩子的合法权益?”
她苦恼得快要窒息了。“我确实想不出其它合理的原因。”她的声音几乎很平稳。多么奇怪啊!她的整个世界明明已摇摇欲坠。
他正用量血压的仪器环住她的上臂。“你利用他的占有欲来得到你要的实在聪明,我听到酋长决定要——”
“住口!”她的声音不再平稳,反而因无限的苦恼和愤怒而颤抖。“我不要再听下去!”她跳下检查台,手忙脚乱地解下手臂上的血压计。“滚开!去慕尼黑,或者下地狱,我根本不在乎你去哪里。”她终于拉开那个仪器丢在地上。“只要远远离开我!”
她跑向门口,想逃离那个冰冷而荒凉的房间,可是她无处可逃,其余的世界也是同样冰冷而荒凉。泪水使她盲目,她根本看不见卫理,直到她一头撞进他的怀里。他伸臂抱住她,稳住她。“哇,你总是充满精力地……”他低头注视她时,笑容立刻消失。“黛娜?”
她用力推开他。“你该死!你该下地狱,卫理!”她的眼睛在苍白的脸上喷着怒火。“我真想杀死你!”然后她跑向走廊离开他。
卫理的手握成拳头垂在两侧。他狠狠地低咒一声,用力推开急诊室的门。
麦卡尔正跪在地上收拾被丢在地上的血压计,脸上的神情和往常一样平静。“你告诉她了,”卫理极力控制住怒气地说道。“你告诉她了。该死!”
“不是有意的,我自然以为她现在已经知道了。”麦卡尔站起身子,托正眼镜。“已经两个多星期了,我觉得你们一定讨论过孩子的诞生。否则,她还能用什么方法说服你娶她呢?”
“说服我?”卫理深吸了一口气,设法控制溢满全身的愤怒。他要杀死这个狗杂种!“不!我还没有告诉她。我打算过几天再告诉她,可是一切都被你搞砸了,对不对?”
“我极为懊悔。如果早知道,我保证绝不会——”
“你连懊悔的感情都没有,姓麦的!”卫理咬牙切齿地说道。“马上滚出圣地卡哈,但不是一个月,而是六个月。”他转过身子。“在那时候,我或许可以看到你时不会想勒死你。不是绝对,但至少有可能。”
门在他身后用力摔上。
※※※
卫理走进房间时,黛娜并没有停止收拾行李,也没有抬起头。她已经换好牛仔裤和黄色的长上衣,但仍然光着脚,锦缎的礼服被随意丢在床边。“你可以停止收拾,”卫理说道。“你哪里都不去。”
“你放心,我不会带走你那些昂贵的贿赂,”她大声地说道。“我只带走我原来带来的东西,我相信你一定用不着那顶橘色的假发。”她在床边坐下,开始穿上白色的网球鞋。“而它对我可能相当有用。”
“你哪里都不去!”他严肃地重复道。她首次注意到他已经换上黑色的马裤和运动衫,沉郁的颜色更加重他的凶恶。
“我当然要离开。”她系好鞋带后站起身子。“马上离开,而且要走得远远的。如果你不要我用飞机或汽车,那我就走路。”她摔上箱盖并锁好。“或者搭便车。”
“我知道你很生气。但请你听我解释好吗?”他走向她。“我不知道你亲爱的父亲究竟对你说了什么,可是我相信他使用的一定是最恶劣的表达方式,他在那方面一向特别有才华。”
她倏地转过身子面对他,苍白的脸颊突然胀红。“他根本没有用任何方式来表达,只是告诉我那个冰冷的事实。我怀孕了。可借你们两个人都没想过必须知会我一声。”
“这是有原因的。只要你冷静下来,我会告诉你是什么原因。”
“我知道是什么原因。我以为你可能是对我感觉愧疚,可是还不只是那样,对不对?”她的眼中喷着怒火。“我正怀着你的孩子,这使一切情况都改变了。在你知道后,你绝对不会让我离开,那会冒犯你的每一根神经。”
“你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粗暴地说道。
“是吗?”她苦涩地一笑。“我早知道你的表面功夫做得太过完美,不可能是真实的。可是我太想相信,所以就让你说服我。你非常厉害,卫理,我在咽下那个大谎言时,甚至没有眨一下眼睛。”
“我没有说谎,”他咬牙说道。“我没有说谎。该死!我只是没让你知道整个事实。我很快就会告诉你,可是我怕你会有这种反应。”
“原来你决定在巩固城堡后再告诉我这个秘密。你有没有想过我有权利在嫁给你之前知道这个孩子的事?”
“我想过。我大概是太害怕,所以不敢冒险。”
“你是应该害怕,我永远不会嫁给你。”她的手握成两个小拳头。“你没有权利像这样愚弄我。”
“或许没有,可是我还是使用那项权利。”他撇撇嘴。“我相信你以为你现在可以奔回你的摇滚乐并且和我离婚?”
“我会用光速进行,在你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之前,我已经自由了。”
“不可能!”他斩钉截铁地说道。“你不会和我离婚或逃走,我根本不会准你离开这里。”
“鬼才不准。你必须把我丢进地牢里才能留住我。”
“那倒没有必要。地牢已经一个世纪左右没有使用,非常-脏,也非常不舒服。我觉得拘禁在房子里也会同样有效,我甚至可以延伸你的特权到达马厩,只要你了解你绝对不准骑马。”
她不相信地瞪着他。“你不可能是认真的。”
“噢,我非常认真。”他的笑容既苦涩又甜蜜。“你曾经告诉我我非常像我父亲,或许你说得对,他囚禁我母亲九个月,直到他的孩子出生。相信我,只要有必要,我也会做同样的事。”
“你是野蛮人。”她低呼道。
“可是,你一向知道我是。”他的唇抿成薄薄的一条直线。“你早应该预期到我会有这种反应,我不会让你离开这里。等你冷静下来后,我们再讨论。”
“我们已经讨论完了。”
“都是你一个人在说话,我甚至没有为我自己辩护的余地。”他转身走开。“我离开这个房间时会命令所有人没有我的允许绝不能让你离开,我也会在房子四周布满警卫。除非你能土遁,否则就是插翅也难飞。”他回头瞥视她,眼中写满痛苦。“你准备听我解释时,捎个口信给我。我会设法给你你所需要的时间,可是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做得到。”他的声音突然变得粗暴。“我也是受害者,该死!”
她震惊而不相信地瞪着他身后关上的房门。他是认真的。她听到他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一定正在打电话下达他那些该死的命令。在十五分钟内,这整个地方会布满警卫。
她感觉狂怒横扫全身。好吧!十五分钟后,她就不会在这里了。她必须放弃她的行李。她迅速跑向五斗柜,抓起她的护照和皮夹塞进牛仔裤后面的口袋,然后走到阳台上,爬过栏杆跳到下面的草地上。接着,她迅速地奔向马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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