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文一武,而又互相不对盘,这可以说是朝中的架构,因此,她不得不留着王梓山,在一开始,还不得不优容她,她不能让人说,她是上马杀驴。
而王梓山这个人,就算她有一千一万个不好,但是她自己不贪污,而且在士林中非常有口碑,所以,是不能轻易动的,虽然她在登基的第三年就以有了锁玉路为借口取消了保马法,但过去的青苗法等法约还留着,而这,也就成了一个窟窿。
从收益上来看,青苗法是为朝中开源了,但这新法实施下去,虽然不能说是民不聊生,但也有多少人为此家破人亡,为了弥补,她只有将京城中的恩典,推广到全国。
过去是灾荒的时候,京城中每人能得十个钱,而现在是全国每个地方都是如此。
自然,这个恩典推广下来,又肥了一部分官员,可是十个钱中,总有一两个,还是能到百姓手中的,一天一个钱,也够买三个馒头,虽然不能说生活的多好,起码是饿不死了。
这等于是说,她在拿国库的银子养贪官。
当然,青苗法只是一部分,还有修珠河,修港口,造神舟,还有柔然的边关,眺国的锁玉关,这些都是用钱,哪里都需要银子,虽然港口神舟修好之后,能带来收益,但收上来的银子转眼又会流到其他地方。
这么多年,以朝中的力量,也不过修了两个港口,造了二十四艘神舟。
“巧曼,你说说,若是这些钱由高小庄来操作,能给朕,带来多少东西?”
郑巧曼讷讷了片刻才道:“忠勇伯手段高超,想来,应该是更好一点的。”
鹤翔一笑:“一点?她当年在代州两年,就能造出七艘神舟,而朕现在以举国的力量,经营了十多年,却只有这么一点成绩,这中间,饱了多少人?”
郑巧曼不知道要怎么说,神舟并不是一开始就建的,那时候一点银子都没有,怎么建?还是这几年,富裕了一点,这才着手的,但是以举国的力量只弄出了二十四艘,这中间,的确不知道被人搜刮了多少。
但是这话她不能说,这中间牵扯的太大了,这话得罪人也就算了,最重要的是,她不知道鹤翔是随便说说发泄一下怒气,还是真的想做些什么,若只是前者,她现在开口了,将来却是不好相处。
“巧曼,平光走了,连你也要敷衍朕了吗?”
“臣不敢。”
郑巧曼连忙行礼,鹤翔道:“巧曼,朕是真的想令这天下的百姓都过上好日子的,朕希望你还能像当初在大震关的时候那样辅佐朕。”
“臣对陛下的忠心,从未减退。”
是的,忠心是从未变过的,甚至比过去更忠心,毕竟在过去,鹤翔只是一个将军,还受多方面的打压,而现在,却是九五之尊,这自然是她效忠的对象,但若说和大震关那样,却是再也不能了。
这点,鹤翔也是知道的,此时听她这样说,听她这么说,就势扶了她一把:“既如此,还请巧曼帮我。”
“臣,万死不辞!”
鹤翔点了下头:“这是忠勇伯给她女儿讲的故事,你看一下。”
高平给自己的女儿讲的故事,当然是不可能变成奏章的,更不可能巴巴的写了给鹤翔看,那么,这些故事是怎么来的,也就很容易猜到了。
一时间,郑巧曼只觉得心跳加速,难道陛下是准备对高家动手吗?若是如此、若是如此……
“不要多想,你先看了再说。”
鹤翔开口,郑巧曼打开了那个装订成册的故事集,的确是讲给孩子的故事,听起来如同神话,但鹤翔让她看,显然不是看神话的,因此她不断的翻页。
故事浅白短小,看起来也有趣,虽然看着多,但读下来却不用多长时间,一开始郑巧曼还有些疑惑,但慢慢的开下来,却只觉得越来越惊讶,这是故事吗?这是……
“我以前只觉得忠勇伯做生意有手段,后来也只觉得此人会做人,现在看来,却是一直小瞧她了,此人,却是有治国的才干的。我想将此人调入朝中,废除青苗法,巧曼看如何?”
“臣……”郑巧曼内心冲突,但最终还是咬牙道,“臣觉得,此法大善!”
而高平,怎么也没有想到,她讲给自己儿女们听的,集合了心灵鸡汤、穷爸爸富爸爸以及从读者、意林外加一些架空小说中看来的东西却会引起鹤翔的兴趣,她知道鹤翔在她身边安的有人,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些故事会入鹤翔的法眼,为了惹麻烦,她还特意避开了那些和政治有关的东西。
她更不知道的,她后来按照这些东西,根据大雁的一些情况,制定的几条约法,竟成了以后据说是改变了世界的《二十公约》。在这个时候,她正在客厅踱步,等着林若鸿等着林若鸿的检查结果。
此时,天很蓝,云很白,高进在幸福的吃着花生糕,高远在痛苦的拨打着算盘,高遇在默读经典,甘草,在里屋陪着林若鸿,林若鸿红着脸,不敢看人。
这是一个有点特殊,但又有点平常的一天,没有人知道,他们马上就要迎来,另外的一种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