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抢了她的系统,也毁了她的一生?!
她把自己认识的人都扒拉了一遍,似乎所有人都跟梦里差不多,白家老太太最宠爱小姑姑,小姑姑跟梦里一样好吃懒做,二叔一家冷眼旁观,李大丫把儿子看得比命还重,只有白婷一个人对她好,唯一不同的,只有芋头山下两个老头!!
梦中的两个老头也在拒绝她,却没有反咬一口。
这一世,她却在两个老头身上栽了个跟头!!
白兰都快恨死他们了。
两个老头肯定有个重生的,想想自己被两个老头毁了一生,她就恨得睡不着觉,心里那颗仇恨的种子也在迅速的生根发芽!
之后,她又想到了李树鹏。
因为她的出现,改变了李树鹏的命运。
知道她出了事,他应该会很难过吧?
比起梦中的顾北城,李树鹏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他是个温暖又温柔的人,十个顾北城也及不上她半分,特别是梦中最后一次见到顾北城,他的家人把她作践得不行,他还跑来告诉她,他心里住着个白月光无法忘怀,这个男人简直不能更渣了,还好这一世她没有跟他在一起,他那些家人可不是省油的灯。
想想李树鹏,白兰心里还是挺难过的。
不知道他会不会等她。
白兰劳动改造了十五年,梦中的顾北城苍老成一个糟老头子,她的模样也好不到哪里去,被抓时是正值青春的小姑娘,重获自由时,已经是人老珠黄的中年女人了,她才三十一岁,每天都在太阳底下暴晒干活,容貌堪比四五十岁的妇女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知道李树鹏还能不能认出她来。
好在已经改革开放了,她想挣钱也不难,这时候会英语的人少,她只要帮人翻译点东西,就能挣到不少钱了,她一边翻译赚钱一边保养自己的身体,花了大半年的时间,皮肤终于年轻了许多,但还不够,她还想多攒点钱。
有钱,才有底气!
现在多赚点钱,也能当创业的资本。
一年后,白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的状态比一年前好太多了,虽然还是比实际年龄要老,但也就是三十五六岁的模样,只是脸上的晒斑已经去不掉了,她去百货大楼买了套化妆品,又收拾了几件衣服,终于启程了。
下了火车,县城已经大变样了。
坐中巴车来到镇上,又从镇上坐拖拉机去良田大队,拖拉机上还有几个放学回家的少年少女,其中一个少年长得像极了白富国。
又听那个揽住他脖子的少年用他正处于变声期的公鸭嗓喊小朋。
白兰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当年才一岁的小屁孩,一转眼已经长成少年了,白富国他们也老了吧?这一世小姑姑还活着,她早就嫁人了吧?
现在的白兰,对两个老头还是恨的。
对白家人的感情,却很复杂,梦中的她害得白家家破人亡,疏忽了对小朋的照顾,致使他被人拐走了,好在这一世没走到那一步。
良田大队已经变了个样子,也没有人认识她了,她直奔李树鹏家,敲了敲门,却是个不认识的女人开的门,“你找谁呀?”
白兰的心立刻提了起来,“我找李树鹏。”
女人看了她一眼,“他早就死了。”
之后,不管白兰怎么拍门,她就是不开。
找一个死了十六年的人,确实不是来闹事的?!
白兰一听这话,眼泪立刻滚落而下。
她心里慌得不行,“你开一下门好吗?”
无人理会,白兰在李家外面站了一会儿,就转道去了白家,给她开门的人是小朋,她主动开口:“小朋,我找白富国。”
“我爸不在。”
“白富强呢?”
“我小叔也不在。”
院子里传来一个声音:“小朋,谁在外面?”
小朋看了白兰一眼,“我也不认识。”
等白贤武走来,白兰喊了一声:“二叔,我是白兰。”
白贤武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见她身上的衣服都是好料子,嘴上还涂了口红,完全变了个样子,看起来混得挺好的,他也不请她进门。
“你回来了,有什么事?”他站在门里问。
“二叔,我想问问李树鹏的事。”白兰说。
“你对他倒是有情有意,那么多年了,还来找他。”白贤武叹息着说:“十六年前,你被带走没几天,杨招娣刚下葬的第二天,他就跳河自杀了。”
白兰惨白着一张脸,身子摇摇欲坠地晃了晃。
还好她及时抓住了门框,有了支撑才没倒下去。
“十六年前跳河了?!”白兰哭着问。
她的泪水奔涌而下,她本以为改写了他的命运。
结果他还是跳河死了。
“你以后别回来了。”白贤武说。
“嗯……我不会回来了。”已经没有牵挂了,不会再回来了,白兰的眼泪一边擦一边掉,她又问:“我刚去李家,见到个二十多岁的女人,那是什么人?”
“李小良继子的媳妇。”
“二叔,你知不知道李树鹏葬在哪里?”
“在大苗山,没人给他立碑,我也找不到。”
“谢谢二叔……我走了!”白兰还没走出去,又转过身来,她从包里掏出一叠钱递给白贤武,“二叔,帮我把这钱给我姐姐吧。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她。”
白贤武可不接这活。
他赶紧让小朋关门,白兰在关门前,把钱往院子里一丢就跑了,最后还是去了李家,这回她遇到了李小良的继子,他扛着锄头带着白兰去了大苗山,白兰哭倒在坟前,他则提起锄头清理坟包上的野草,上一次来还是清明节,野草又长高了。
直到天色转黑,白兰的情绪才缓过来。
俩人这才下山。
李小良苍老得不成样子了,不太认得人了,他娶了个寡妇没有再生孩子,寡妇前两年病死了,好在这个继子为人厚道,一直照料着他。
白兰在李家住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临走前,她拿了五百块钱给李树鹏的继弟,“麻烦你帮他立块碑,也让他有面墙能挡风。”
乡下规矩多,只有自家晚辈才能给人立碑。
就算找继弟,也只能以继弟儿子的名义给大伯立碑。
继弟也没跟她客气,“行,来年清明节就给他立个。”
现在才九零年,五百块已经是笔大钱了,白兰给他那么多钱,也是因为昨天她一提出去李树鹏坟上看看,他就扛着锄头走了,不声不响把草给锄了,每年清明节会给来上坟,七月十五会给他烧纸,李树鹏没有孩子,只有他能做做这些了。
离开良田大队长,白兰收养了一个半岁的女婴。
等孩子大了点,会找爸爸了。
白兰跟她说:“你爸爸叫李树鹏,他去了一个很远很远,我们去不了的地方。等你长大了,妈妈也老了,就能找他了。你要快快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