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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妈妈话音刚落,明厅内便静住了。
周妈妈刚刚说什么?
荀氏怀孕了?
这、这怎么可能?
姬婉第一个站了出来:“你别瞎编乱造!谁怀孕了?周氏我警告你,你再敢胡言乱语,信不信我让人将你乱棍打死?!”
周妈妈一脸哀痛道:“姑奶奶,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啊!夫人她……确实是怀了老爷的骨肉啊!”想到了什么,又道:“少夫人……少夫人不是懂医术吗?姑奶奶不妨让少夫人给夫人把把脉,看夫人可是有了喜?”
众人唰的看向了乔薇。
乔薇不紧不慢地站起身,走到荀兰的身侧。
荀兰伸出了手来。
乔薇一笑:“等等,夫人金枝玉叶,我乡下丫头一个,可别污了夫人的尊体。”
说着,乔薇向荣妈妈借了一方帕子,搭在荀兰的手腕上,隔着帕子替荀兰诊了脉。
“如何?”姬老夫人问。
乔薇抽回手,将帕子还给了荣妈妈,道:“回祖母的话,是喜脉。”
姬老夫人的神色掠过了一丝复杂,原本都要处置她了,她却怀上了尚青的骨肉,这可如何是好?
虎毒不食子,姬尚青纵然也十分气愤荀氏的作为,但她肚子里有了他的孩子,他难道真的可以坐视不理?
屋内,静谧无声,乔薇明显感觉到了风向的变化,别的世家在不在意子嗣乔薇不知道,但姬家是视若珍宝的,这一点,从姬老夫人对景云与望舒的态度就能够看出一二。
荀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爆出怀孕,无疑是得了一张免死金牌。
乔薇云淡风轻地牵了牵唇角:“恭喜父亲,我和婉姐姐又要有个弟弟妹妹了。”
姬尚青神色复杂。
荀兰眸光幽静。
明厅内的气氛出现了一瞬的诡异,要说多个手足,本该是件大喜事,奈何非一母同胞,生母又做出过那样的事情,就连姬婉都有些高兴不起来。
姬婉还想说什么,被林书彦扯了扯袖子,噤声了。
姬老夫人又气又无可奈何,说不气荀氏是假的,可说不在意她肚子里那块肉更是假的,姬老夫人深深地吸了口气,对姬尚青道:“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再行处置吧。”
姬尚青沉沉地点了点头。
从桐院出来,姬婉整个人都不好了,顿住步子,回头瞪了一眼寂静如水的桐院,只恨不得把那个人从院子里逮出来!
“怎么会这样?好端端的她怎么就怀孕了?她不会是假怀孕吧?”姬婉嘀咕。
乔薇淡淡一笑:“从脉象上看确实是喜脉。”
姬婉蹙眉:“上次在皇宫,她还吃了蟹籽糕的,如果真的怀孕了,怎么能吃那种东西?不会滑胎吗?”
乔薇道:“蟹肉毕竟不是正儿八经的堕胎药,它只是能增加滑胎的风险,并不一定能让人落胎的。”
姬婉咬牙:“她这胎来的可真是时候!”
可不是吗?太是时候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她即将垮台的时候来。
但也只是强弩之末了,她做了什么,老夫人心知肚明,周妈妈被打了五十板子是怎么没被打死的?赶出府了又是谁替她疗伤的?荀兰出了事,周妈妈又是为何能够出现得如此及时?老夫人甚至没追问,周妈妈都不在府里了,是怎么知道桐院的一举一动的。
因为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姬老夫人不在意荀氏又作了什么妖,她只要荀氏肚子里的那块肉,一旦荀氏将孩子生下来,她便会将荀氏逐出家门。
当然,这只是姬老夫人目前的打算,人心善变,谁能保证怀胎十月期间,姬老夫人不会被荀氏的温柔善良所打动?
荀氏自打六岁便来了姬家,至今已逾二十载,姬老夫人看荀氏,虽比不上亲生的孩子,可到底是在她身边养大的,荀氏知道如何攻破老夫人与姬尚青的防线。
事到如今,连她都不得不承认,小后妈是个棘手的敌人。
乔薇笑笑:“来这边一年了,第一次碰上这样的对手,有意思。”
姬婉古怪地看向乔薇:“什么一年?你不是才嫁入我家一个月吗?”
乔薇点点头:“我是说与冥修认识一年。”
姬婉会意,看着乔薇清瘦的脸:“吃了不少苦吧,当初乔家也给过你不少罪受,我祖母不明真相,也让你受了不少委屈。”
姬婉一贯对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忽然间变得温柔,倒叫她好生不习惯了。
就在乔薇想着怎么接话时,姬婉又淡淡地哼了一声:“但是能嫁给我弟弟这样的绝世好男人,再多苦也值了,你就偷着乐吧!”
乔薇扶额,果然这才是婉姐姐的正确打开方式。
乔薇又与姬婉说了会儿话,大致是宽慰姬婉,怀着身子的人就别再为这种小事操心了。
“姐夫。”姬婉去如厕后,乔薇叫住了林书彦。
林书彦很喜欢这个弟妹,黎氏虽也是他弟妹,但黎氏总挤对婉婉,小薇可爱了,和婉婉那么好。
“小薇。”林书彦微笑。
乔薇望了望姬婉离去的方向,对林书彦道:“我家里的事你也知道了,虽没有证据表明她前两次的滑胎与荀氏有关,但小心驶得万年船,还请姐夫以后不要再带大姐回桐院了。”
“我知道。”林书彦点点头。
乔薇辞别他,回往青莲居。
一路上,碧儿都像只叽叽喳喳的麻雀:“……真是过分啊,她是不是故意的?怎么怀孕了不早说?非这个时候才说?她不会是假怀孕吧?我听说有一种药,吃了能让人变成喜脉!”
“嗯,百菇草。”乔薇道。
碧儿眼睛瞬间睁大了:“所以她是吃了这种草对不对?我就知道!她没这么容易怀孕的!夫人你怎么不戳穿她?!”
乔薇淡道:“这个我可说不准,她有一半的几率是真的怀上了,万一我说她是假的,把她气得流产什么的,我不就成姬家的罪人了?”
“是哦,对付一个恶人,把一个好人搭进去,的确挺不划算的。”碧儿顿悟,很快又嘀咕,“可是夫人你也不算什么好人嘛!”
乔薇的眼刀子嗖嗖嗖地飞了过来。
碧儿嘿嘿一笑,须臾,又皱起了每天:“可是夫人,咱们就这么放过桐院了吗?翠屏的伤,石榴的意外,可都是桐院干的。”
乔薇随手掐了片叶子:“谁说要放过她了?她以为留下了就很好么?我要是她,就在我公爹让她离开姬家时乖乖地离开,有我这个心腹大患在这儿,她就不怕我害了她的胎!”
碧儿打岔道:“夫人你别管她的胎了,你赶紧自己怀一个吧,等你再生个大胖小子,她肚子里那块肉又算得了什么?”
乔薇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想起一夜的缠绵,不禁有些脸红:“就一晚上能怀上吗?”
碧儿笑道:“当初怀景云和望舒不就是这么怀上的?”
主仆二人谈笑着回了青莲居。
假山后,周妈妈与荀兰走了出来。
荀兰目光幽静如一泓湖水。
微风吹起她衣袂,白裙蹁跹,她美如仙子。
……
午饭后,孩子们去午睡了,乔薇没有午睡的习惯,坐在偏厅看书,中途来了几个问诊的丫鬟,乔薇一一地看了,收拾东西,准备去院子走走时,一位不速之客上门了。
“奴婢给少夫人请安!”
周妈妈杵着拐杖,笑盈盈地给乔薇行了个礼。
乔薇含笑看向她:“什么风把周妈妈吹来了?真是稀客,稀客啊。”
碧儿打了帘子进来,对着那老东西翻了个白眼,把新切好的瓜果摆在桌上。
周妈妈看着桌上的瓜果,笑着道:“这是庄子里新送来的甜瓜吧?这一季很少有能种出甜瓜的,东府和北府都还没有呢。”
乔薇懒得与她闲话家常,吃了一片新鲜的甜瓜道:“是夫人有什么事找我吗?”
周妈妈客客气气地笑道:“不是夫人,是奴婢。”
乔薇眉梢一挑,笑了:“这可是奇了,周妈妈与我关系好像不大好吧?怎么会主动上门了?莫不是周妈妈忘了当初是怎么污蔑我的?”
“那日的事,是奴婢不对,奴婢猪油蒙了心,为了自己能脱身,竟将屎盆子扣在了少夫人的头上。奴婢罪该万死,请少夫人责罚!”她虔诚地说着,就要给乔薇跪下。
乔薇给碧儿使了个眼色,碧儿扶起她来,道:“行了,您老还是别跪了,万一跪出个闪失来,我家少夫人可担待不起!”
周妈妈用胳膊夹住拐杖,扇了自己一耳光:“都是我不好!怎么情急之下,竟跑去冤枉了少夫人!我当时就是想着吧,老夫人与老爷都那么疼爱少夫人,连金钥匙都给了少夫人,少夫人背一背锅,想来也背得起……”
乔薇打断她的话:“行了,你就别扯那些有的没的了,直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实不相瞒,奴婢是来找少夫人治伤的。”
乔薇的目光在她不良于行的双腿上扫了一圈:“卢大夫给你治得挺好的啊。”
“好是好,就是没治干净!”
话音一落,周妈妈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赶忙咬紧了牙关。
乔薇呵呵一笑:“果真是卢大夫给你瞧的病呢。”
周妈妈嗫嚅了数下,讪讪道:“什么都瞒不过少夫人,奴婢当时受了罚,恰巧卢大夫从门口路过,他认得奴婢,便将奴婢带回医馆疗伤了。”
好一个路过,你真当自己是福星转世呢,这样都能碰上相熟的大夫?
乔薇不欲在此话题上多做纠结,她知道结果就够了,过程怎样,其实并不重要。
周妈妈道:“卢大夫的医术还是比不得少夫人,卢大夫说奴婢这腿,以后都离不开拐杖了,奴婢不甘心,就想找少夫人瞧瞧!”
碧儿哼道:“你做了那么多坏事,我家夫人凭什么给你瞧病?”
周妈妈难过道:“奴婢知错,奴婢以后都会重新做人的,再不会与少夫人作对了。”
乔薇指了指一旁的床铺:“躺下。”
碧儿不爽地瞪了周妈妈一眼,死老婆子,算你命大,碰上了我家夫人!换别人,你就哭吧!
碧儿扶着周妈妈躺到了诊疗的小床上,乔薇检查了她的腿:“没那么严重,记住三个月内别走路,自然就能康复了。”
“三、三个月不走路?那不行啊,我是做奴才的,我不干活儿,哪儿有饭吃是吧?”
“这就不关我的事了,我给你开了处方,用不用在你。”
周妈妈笑:“有没有什么药让我擦擦的?”
乔薇看了她一眼:“没有。”
周妈妈悻悻地低下头,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知道了,多谢少夫人。”
说罢,坐起身子,杵了拐杖就要离开。
乔薇叫住了她:“诊金,一两银子。”
周妈妈一愣:“不是不要钱吗?”
“给别人看不要钱,给你看,要钱。”
周妈妈黑了脸,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拍在了桌上!
碧儿冲着她背影做了个鬼脸。
待到周妈妈出了青莲居,碧儿拿起那银子,放进自己荷包,又从荷包里拿了另一个一两,放在了桌上:“可别弄脏了夫人的手!”
乔薇被这丫头较真的样子逗笑了:“我可是种过田的,挑水施肥什么没干过,会嫌银子脏?不过有一点你没说错,她手脚的确不干净。”
手脚不干净的意思是……碧儿眨了眨眼:“她偷东西了?”
“偷倒是不至于,可塞嘛,就说不准了。”乔薇弯下腰,往周妈妈躺过的床板下瞧了瞧,果真看见个好东西,伸手将它拽了下来,是一个红色的荷包,荷包外有一层不知什么质地的黏胶,黏性很是强烈。
碧儿有些傻眼,刚刚是她扶着周妈妈躺到床上的,她怎么没看见周妈妈往床板下黏了个荷包啊?
乔薇掂了掂荷包:“瞧人家的手多快,学着点儿。”
碧儿咋舌,她又不去偷东西,手要那么快干嘛?
乔薇打开了荷包,一股浓郁的幽香扑鼻而来。
碧儿吸了吸鼻子:“什么呀?这么香?”
乔薇拿出里头的东西闻了闻:“麝香。”
“麝、麝香?”碧儿一把将东西抢了过来,用帕子包好,找了个包袱胡乱地装上,“这东西闻多了,会怀不上孩子的!”
乔薇失笑:“没那么严重。”
麝香能散瘀,通络,辟秽,孕妇闻多了不好,但也不是沾一沾就滑胎或终身不孕了,它要真的这么神奇,就该拿它当一味正儿八经的堕胎药使了。
碧儿恶寒道:“周氏把这么恶心的东西放咱们屋,到底几个意思啊?她想害夫人怀不上孩子吗?她的心思怎么这么歹毒啊?夫人,咱们赶紧去禀报老夫人吧!周氏太过分了!不对不对,是荀氏太过分了!这么贵的东西,周氏买不起,铁定是荀氏的!”
“别着急啊。”乔薇把包袱拿了过来,取出麝香块儿闻了闻,“极品麝香,好得很,拿去给我爹,他又能高兴了。”
“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在关心老爷的生意啊?”碧儿都快急死了。
“一个麝香块儿,这点本事?”乔薇挑了挑眉,把麝香收好,出了屋子。
碧儿追上来:“夫人,你要干嘛呀?”
乔薇没答话,而是在院子里逛了8起来。
碧儿不明所以,纳闷地追了上来。
前院种了一丛山茶,山茶开得娇艳,芳香四溢。
乔薇在山茶前顿住了步子,目光盯着地上绿油油的青草地,用脚轻轻地压了压:“这些花花草草的都是谁在打理?”
“花儿都是烟儿亲自打理的。”碧儿答道。
“洒扫呢?”乔薇又问。
碧儿道:“吴妈妈。”
乔薇就道:“把吴妈妈叫来。”
“是。”
碧儿将正在歇午的吴妈妈叫了过来。
吴妈妈行了一礼:“少夫人,您找奴婢?”
乔薇问道:“你今天给花松过土了?”
吴妈妈点头:“松过了。”
乔薇吩咐道:“铲子拿来。”
吴妈妈不明白少夫人要做什么,但还是乖乖地照办了,从工具房拿了个小铲子,用抹布将把手擦干净,递给乔薇:“少夫人,给。”
乔薇蹲下身,从蓬松的土壤里挖出了一个小盒子,打开一看,居然是个扎满银针的小人,小人的衣着打扮与荀兰十分相似,背后写了一串的生辰八字。
傻子都看出这是什么了,大梁朝明文禁止的厌胜之术。
吴妈妈当即就傻了:“这、这、这儿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碧儿也傻眼得不行,拿过小人儿的生辰八字一看,不是乔薇的,她长长地松了口气。
她小时候常听她娘说,用针扎小人儿,能把人活活扎死的,她们巷子就有个叫张阿婆的,最会扎小人儿,得罪她的人,都被她的小人儿扎死了,从此再无人敢惹她。
吴妈妈连冷汗都吓了出来:“少夫人,不是奴婢啊!奴婢不知情!奴婢没弄这种东西!”
“没说是你。”乔薇看了看手中的小人儿,“刚刚还有谁来过这边?”
“刚刚?”碧儿捕捉到了乔薇话里的含义,“夫人怀疑是有人刚刚才埋下的?那不就是周妈妈?!”
乔薇道:“她在我院子埋东西太惹眼,东西是她拿来的没错,但不是她亲手埋下的。”
这么说,碧儿就明白了,她就说呢,那个老奸巨猾的东西,一贯看她家夫人不顺眼,怎么可能上门找她家夫人看病?原来是存心要陷害她家夫人!
“麝香不够,又来一个小人儿!”碧儿跺脚。
乔薇漫不经心地说道:“麝香是烟雾弹,那边料到我们不会相信周妈妈是诚心来治病的,甩个麝香,让我们以为周妈妈的手段就是害我终身不孕,可事实上,这个才是她们的重头戏。”
碧儿张大了嘴:“好深的计谋啊!但是……但是夫人你怎么知道周妈妈还买通人留了后招?”
乔薇挑眉:“我院子里一直就有桐院的眼线啊。”
碧儿大惊:“啊?有吗?”
乔薇点头,每次她与冥修一圆房,那边就来捣乱,时间掐得这么准,谁说不是有人给那边通风报信了?
乔薇看向吴妈妈:“可想起来了?想不起来,这个锅就得你自己背了。”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吴妈妈道:“刚刚周婆子蹲在这儿鬼鬼祟祟的,我问她干嘛,她说她镯子不见了,在找镯子!我问要不要帮她一块儿找,她说不必,我便回屋睡觉了。”
“周婆子?”乔薇若有所思,“那个守门的妈妈?”
吴妈妈道:“是她!少夫人!要奴婢去把她叫来吗?”
乔薇淡道:“不用,这件事先不要声张。”
吴妈妈愣了一下,应道:“是,奴婢记下了。”
乔薇顿了顿:“先放你几天假,不扣你月钱。”
“是!”吴妈妈笑着应下了。
下午,吴妈妈便收拾东西回了自个儿家。
碧儿问道:“为什么要放她的假?夫人是担心她会与周婆子通气吗?”
乔薇摇头:“不是,她心眼不坏,不会出卖我,我只怕她太实诚了,对着周婆子会露出马脚。”
碧儿恍然大悟:“可是,就算被发现了,老夫人他们又会相信吗?老夫人这么疼夫人,夫人做不做得出这种事,老夫人不知道吗?”
乔薇摸了摸小人儿肚子上的银针:“我连荀兰的罪证都搜集出来了,荀兰没有被逐出姬家,我恐怕是最恼火的那个,我会用厌胜之术害她滑胎,让她没了倚仗被逐出家门,不是情理之中的事吗?”
碧儿点点头,想到什么,又小心翼翼道:“夫人,容我多嘴一句,这件事……你还要继续瞒着姑爷吗?你一直一直瞒着他,什么都一个人扛着,真的好吗?”
乔薇顿住了。
……
一切都如乔薇所料的那般,是日夜晚,荀兰便有些不大舒服,卢大夫入府,给开了个方子,姬老夫人在意自己未出世的孙儿,亲自上桐院探望,临走时,发现自己戴在头上的珠钗不见了。
那支珠钗是冥修送给老夫人的,一共五支,老夫人每日戴一支,从不落下,忽然间不见了,老夫人很是着急,便派了人在落梅院与桐院以及来的路上仔仔细细地找,奈何都没有找到。
周妈妈道,恐是哪个丫鬟手脚不干净,拿了又不敢交出来,随手扔在了哪处,还是每个院子都查一查的好。
这一查,自然查到了青莲居。
周妈妈再没了上午的谄媚,杵着拐杖,领着老夫人的丫鬟,直奔山茶花丛下,用拐杖在蓬松的土壤里捯了捯,都叫她捯出一个坑了,却什么也没发现!
她不由地瞪了周婆子一眼,周婆子表示自己也不清楚怎么回事,明明是埋在那儿了。
周婆子又了指了指他处。
周妈妈又去梅树下捯,捯了半天,也什么都没捯到!
周妈妈气坏了!
最终据说是找到姬老夫人的珠钗了,就在她老人家裙子的褶皱里挂着。
姬冥修从皇宫归来,碧儿与几个丫鬟正在收拾一院子狼藉。
“怎么了?”他问。
碧儿哼道:“找东西呗!恨不得把青莲居掘地三尺!”
姬冥修进了屋,乔薇已经睡了,桌上燃着一盏油灯,油灯下,是一排五个颜色各异的小人儿,每个都做着荀氏的打扮,肚子上扎满了银针。
姬冥修坐下,翻了翻小人儿背后的生辰八字,看看手中的小人儿,又看看背对着他侧卧而眠的乔薇,神色淡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