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子倒在地上,拨浪鼓,痒痒挠,脂粉盒子,滚得满地皆是。
苏浅璃的目光越过两根“木桩”,停留在十步外的一辆马车上。
只见那辆马车由四匹矫健的宝马拉着,檀色车身雕刻着龙纹,贵不可言。
竟然是他!
难怪百姓神色如此!
此时的苏浅玥才从惊吓中缓过神,一把搡开丫鬟的搀扶,瞪着苏浅璃,高声道:
“苏浅璃,你等着,回头我就告诉爹爹,非……”
“小姐……”身后的贴身丫鬟秋菊急忙扯着自家小姐的袖子,打断了她。
此时的苏浅玥恨不得上前撕了苏浅璃,哪管下人劝告,一把推开丫鬟,作势扑向苏浅璃。
丫鬟吓得急忙出声,“小姐,前……前面有贵人……”
“管他天王老子,冲撞了本小姐,统统抓进大牢!”
旁边几个中年男子候着腰身,觎了一眼面前女子的做派,心里直摇头。
长安城里,竟然还有这样的贵女!
真不知道该赞叹她胆子大,还是应该叹惜她的无知。
突然,人群有些骚乱。
苏浅璃抬首望去,只见两个同样黑衣短打装扮的侍卫揪着一个灰衣男子大步行来。
到了车驾前,一踢,一压,那灰衣男子瞬间跪在了地上,毫无招架之力。
马车前的青衫侍卫武进厉喝一声,“快说,到底受谁指使,竟敢冲撞秦王车驾?”
“小……小人被人群一挤,担子散了,实在不敢冲撞王爷……求王爷饶命……”
“打!”
武进哪管货郎正在磕头求饶,吩咐侍卫行刑。
只听得“啪啪”几声,那货郎杀猪般嚎叫,殷红的鲜血顿时染红了灰衣,触目惊心。
四周的路人立时骇破了胆。
不少妇人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双腿止不住颤抖。
心里追悔莫及,只怪自己为何眼热,赶过来看热闹?
可此时,他们的双腿好似被钉住了一般,除了发抖,却挪动不了分毫。
几棍子下去,那货郎便没有了声息,被侍卫拖了下去。
苏浅玥被眼前的一幕骇破了胆,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跌在了地上,嗫喏道:
“小女……小女无意冲……冲撞了王爷,请王爷责罚……”
除了马匹喷了个响鼻,马车里没有一点声音。
这份诡异的静谧,被浓烈的血腥味一衬,吓得众人面无血色。
苏浅璃扫了眼四周,身子转向几步外的车驾。
她可以不管苏浅玥的死活,但不能将苏府推到风口浪尖。
御史一个“苏府教女无方,冲撞皇亲国戚,藐视皇威”这样的帽子扣下来,祖父苏詹为官几十年得来的清誉,便会荡然无存。
这个时代,清誉重于一切。
好像,只有他——秦王,对此不屑一顾!
下一刻,马车车帘微动,一只玉手挑起玄色帘子。
只见那手指修长、白皙,被那玄色帘子一衬,莹白如玉,透过这只手,好似已经看见了那只手的主人的天人之姿。
的确,她活了两世,他是她见过最美的男子,无人能及。
只可惜……
此时的朱雀街上,百姓或伛着腰身,或跪在地上,除了秦王的侍卫,只有苏浅璃一人站着。
也只有她一人隐约看到了秦王的面容。
俊美异常!
可也,冷冽如昔!
一代战神,手段狠辣,令他国闻风丧胆!
一代权王,手腕铁血,令百官噤若寒蝉!
众人只看到了他的可怕!
又有几人看到他的身下的轮椅?
还有在他的威势下,大安的长治久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