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等朝局啊,真是愈发难以看透了啊。”周道登倚靠在官帽椅上,看向沉默的何如宠,开口道。
“就陛下乾纲独断所做那些事情,在朝中引起多少风波啊,在这等形势下,有司呈递规谏弹劾奏疏,其中还夹杂一些请辞奏疏,可天子的态度依旧是这般强硬。
这在先前是从没有过的。
现在天子将难题抛给内阁,这件事情反而不好解决了,韩元辅都待在他的公事房,不见任何人了,咱们该怎样办?”
何如宠眉头紧皱,“还能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吧,韩继思所领的都察院,真是愈发的激进了。
曹化淳所领的东辑事厂,追缴先前查明的亏空还没有结束,都察院所派那帮巡察御史就又查出一批。
这样下去怎样得了啊。
天子难道就看不出来,朝堂局势要是不稳,这是会带来大麻烦的,何况那些亏空也并非个人所能拖出来的啊。”
亏空,说好听点就是在任期间,所弄出来的一笔不清楚的账目,可实际上这就是吏治混乱所致。
特别是天启朝后期,阉党一朝独大,搅乱了朝中秩序,这使得很多在意乌纱帽的人,迫于种种现实吧,都选择和光同尘。
在大明官场之中,能够出淤泥而不染的栋梁肱股,实在太过凤毛麟角了,多数都是被沾染各种不好风气。
“本辅不觉得一些朝臣的弹劾奏疏,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啊。”周道登轻叹一声,伸手说道。
“当初天子设内务府时,明确与外廷职官无关,总揽宫廷事务,可是钱肃乐、黄道周这帮内务府大臣,近期做的事情,却明显是在干涉外朝事宜啊。
一个朝堂,两套班底,这是闻所未闻的事情。
内务府做什么事情,外朝有司多数是不清楚的,可是外朝有司做的事情,内务府却非常清楚。
倘若是长此以往的话,只怕膨胀起来的内务府,甚至能左右内阁啊,这要是真……”
“现在说这些有意义吗?”
何如宠撩了撩袍袖,看向周道登说道:“你难道没有发现,在这次的纷争中,温党一派很是安静吗?
特别是清查亏空期间,被查出那些亏空后,一个个都老老实实的上缴亏空银子,没有任何的犹豫和不满。
这明显就是温体仁瞧出这些。
不过为了不被天子所厌,所以没有过多涉足其中,甚至是周党那一派,尽管周延儒奉旨查案,可是也是态度明确。”
人是会受环境改变的。
对崇祯皇帝而言,他深知人性的可怕,过去周道登、何如宠他们留在内阁,更多的是为了掺沙子。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大明有着相应改变,特别是他们也悄悄的涉足这些变动中,比如在天津直隶州筹建个商队,比如在京畿一带筹设几个工坊,继而赚取到相应的利益,这也使得他们的心态发生改变。
在涌出的一批私营工坊中,崇祯皇帝很清楚有一部分的工坊,其实是朝中的官员私底下用各种名义开设的,不过崇祯皇帝却没有多加理会,毕竟处在推进原始工业化的初期,他需要更多的人参与其中,但是这并不代表着有些事情出现,崇祯皇帝就会选择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