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么，展天白？”
磁性的男中音于黑暗中响起，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声音很轻，很柔，生怕吵到展天白休息。
展天白没有睡，但他在犹豫究竟要不要回话。
“没有……”
最终，他还是开了口。
“虽然事到如今再求你原谅确实很厚脸皮……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不要恨我……”向来说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端木璃这番话却说的很没有底气，“我……究竟该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如果我帮你恢复内力，你会怎么做？会原谅我，接受我吗？”
长睫毛慢悠悠地扬了起来，展天白注视着黑暗，黑暗中只有端木璃影影绰绰的轮廓。
“展天白……”
胸口有点紧张，迟迟没能等来展天白回应的端木璃接着道：“我其实……很矛盾……”
“矛盾”，这两个字也是展天白内心的真实写照，展天白不自觉咬了咬下嘴唇。
“我想给你自由，让你不再觉得自己是奴隶，让你恢复内力变得和之前一样强大、卓越，可是……”
五指大张开，端木璃用力揉了揉生疼的额角，“可是我又害怕你恢复内力之后……就会彻底离开我，甩掉我，天下之大……你若是不想被我找到，我恐怕穷其一生都没办法找到你……展天白，你告诉我，我究竟该怎么做？”
或许正是因为房间里一片漆黑，端木璃看不见展天白的脸，因此有些话，他才能顺利说出口。
屋子里再次被安静所支配，端木璃每吸进一口气，仿佛就有块坚冰堵在胸口。
“你问我你该怎么做……”
凝视着黑暗，展天白没有扭头，没有看向端木璃，轻启薄唇：“你只要别再继续喜欢我，别再爱我就可以了。”
心脏骤然揪紧，端木璃立刻扭头看向躺在床上的展天白，两只眼睛即便是在黑暗中，看起来也像是在冒火。
“展天白，你明知道我做不到！”端木璃咬牙切齿。
“为什么做不到？”展天白反问，声音冷若冰霜，“口口声声说着喜欢我爱我，却一次次害得我遍体鳞伤……”
又一次次救我于危难之中……
后半句话，展天白只是在心中想想。
他好累啊……
端木璃对他的感情，让他觉得好累好累。
他不想再相信了，也不敢相信。
如果说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是端木璃娱乐的方式，那他不想继续奉陪下去。
“帮我恢复内力，你我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我不要！”
突然，比黑暗更加浓重的身影扑了过来，展天白感觉到自己的身上瞬间压了一份沉甸甸的重量——
是端木璃。
“我的忍耐真的要到极限了展天白……”
滚烫的气息扑在耳畔，痒痒的，展天白下意识将头扭向一边，眉目纠结。
这么多天，端木璃一直在禁欲，可是看他的眼神从来就不曾掩饰内心深处强烈的渴望。
展天白知道的。
端木璃就是端木璃，忍耐从来就不是端木璃的作风。
静静地闭上眼，展天白仿佛听见了自己胸口激烈的鼓动。
即便反抗也于事无补……只要是端木璃想要的，不管用什么样的手段端木璃都一定会得到。
呼吸的节奏被打乱了，展天白全身每一处都绷得紧紧的。不用看他都感觉得到，压在他身上的端木璃就像是一头饿极了的猛兽，迫不及待地想要撕碎猎物。
他逃不掉的……
只要一天没恢复内力，他就一天逃不出端木璃的手掌心，更不可能和端木璃站在对等的位置上。
脑子里一团乱，展天白静静等待端木璃接下来的暴行。
然而等了很久、很久、很久……
压在他身上的端木璃并没有进一步行动。
展天白困惑了。
睁开双眼，他与端木璃目光相交。
端木璃的眼睛，在黑夜里就像豹子，炯炯有神，目光如炬。
展天白只觉自己的心脏扑通一跳。
眉宇间的纠结和矛盾像是用刀刻上去的，端木璃注视展天白，轻声道：“我答应你了，什么都不会做……我说到做到。”
斩钉截铁的话语里透出的都是一丝丝难耐的克制，展天白苦笑一声，“所以你这叫什么都没做？压在我身上是想炫耀你结实的体魄和过人的体重么？”
“我是想告诉你……”端木璃的身体一寸一寸地向下压。
强大的压迫感让展天白情不自禁地屏息凝神。
“你这辈子都注定要和我纠缠在一起，展天白……你想跟我划清界限？我告诉你——做梦！”
一道银白月光洒进来，展天白恍惚间看清了端木璃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