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掀起的瞬间,蒲圻还是捕捉到刀光剑影,下意识握住剑柄看向四周,能设埋伏的只有戈壁那里,很好找。
但是这群人是什么人,就不好确定。
程赢和赵恒还没有察觉,蒲圻回头看向燕翎,燕翎已经坐起,也朝着他看过来,四目对视的刹那,蒲圻就松了手。
这群人是燕翎的人,应该是阿颉。
燕翎吹的笛子改了调子,所有人都在和风沙对抗着,没有人注意到风沙里的乐声已经变了,这是在给阿颉通信,让他撤离。
很快,蒲圻察觉不到埋伏。
其实,她有一瞬间的私心,想要燕翎留下,但是阿颉真的带人撤离了之后她又懊恼后悔,应该让阿颉将燕翎救出去,这一滩浑水燕翎大可不必蹚,也没有必要蹚。
燕翎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调子又换成了江南小令,悠长的乐声抚慰她不安的心。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陪她刀山火海的还是年少时的那个少年。
阿颉带人并没有撤离多远,而是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直到进了王城,才隐秘在百姓之中,在皇城外面等着。
蒲圻进了王城之后就没有见到燕翎,随行的人虽然什么都不肯说,但是她了解父皇的脾性,什么都不会问,先关起来再说。
不是地牢就是水牢,晚上寻机溜出去摸一摸就知道了。
“殿下,陛下在里面等您。”
管事公公推开门,态度还算恭敬。
蒲圻走进去时有些恍惚,上一次被从这里发出去的记忆还记忆犹新,如今时隔那日已经有了三年之久。
那个时候她是因为巴彦,是因为她不仅喜欢男人,还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那一天也是从小到大她第一次见父王生那么大的气,对她生那么大的气,口口声声骂着她是畜生,抓起东西就往她身上砸,那种狼狈,那种心酸今生今世她都不想再尝第二次。
她原以为,她会一直在哈达岭待到死,没想到,还是回来了,还是带着罪责回来了。
“儿臣给父王请安。”
蒲圻跪在地上,只能看到拖在地上的衣角。
“寡人要是不派人将你押回来,你是不是打算这一辈子都不回来了?”
陛下的声音有些低沉,听起来还有些沙哑语气中透着浓浓的疲倦,光听声音都觉得苍老了许多。
蒲圻心头一颤,抬起头就见曾经步履生风的父王此刻窝在软榻里,身上裹着毯子,面色苍白,十分病态。
父王从小是在马背上长大的,身体素质比他还要好,怎么可能会一下子衰老虚弱这么多?
这些年,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是说巴彦将朝政的事情处理的仅仅有条吗?不是说父王的身体越来越好吗?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父王,您怎么了?您的身体?”
陛下挥挥手,又朝着他招招手,蒲圻跪着挪动过去,趴在软榻边。
“皇儿,你瘦了,也黑了,哈达岭那个风沙之地不好待,你吃了很多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