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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林沛不断的嘱咐陈旭,上了初中之后如何合理安排学习时间;来了月事怎么保暖;今后遇到挫折别灰心,要对生活充满希望……
次日早晨,一夜未睡的林老师用凉水洗了把脸,准备带陈旭去学校。毕业班的学生已经参加完小升初的考试,但身为班主任还有一些事情要做。陈旭陪着林老师往学校走,路过陈旭家附近,听见别人议论说张勇被抓起来的事情。两个人路过的时候猛然听见这个消息,林老师一惊,当时停下脚步向路边的人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一带的人都认识林老师,那个人就说了张勇偷电缆卖钱被警察抓走了,林老师一听非常吃惊。忙问什么时候的事,对方告诉他就是昨天的事。上午去卖电缆,晚上就被抓走了。那人还说这回张勇是够呛了,数额太大了,肯定得判刑。
林沛一听,踉跄一下。她急得不行,觉得一定是为了给自己筹钱,张勇才铤而走险的。她步履蹒跚地回了家,在家里不断的来回转圈,“怎么办?张勇都进去过好几次了,算是有前科的人,都怪我,怎么能管他借钱呢?他一个小年轻哪有余钱啊!”过了一会儿她打定主意,拿起电话拨了出去,电话接通,她说:“小枫,我想问问,那个钱你送出去了吗?”陈旭站在电话旁边,只听电话那头的人怒吼道:“你不相信我吗?难道我还会把你这个钱给私吞了吗?”林沛陪笑道:“不是的,我的意思是如果钱还没送去,能不能跟他说宽限几天?现在这个钱我有急用。”对面不耐烦的说:“我昨天晚上就把钱给送去了,你还想让我给你要回来不成?你咋想的?愿意要你自己去要,这事我不管了。”说着只听着“啪”的一声响,接下来想起“嘟,嘟……”的忙音。
林沛站了起来,用手按了按心口,脚步有些虚浮地往外走,陈旭赶紧上前扶着她。林沛一边往外走一边道:“我到单位去跟校长和同事们说说,看能不能借到点钱?我有个学生在派出所上班,我把赃款交上去,再托他说说情,看能不能把张勇捞出来。这孩子命够苦了,不能因为家里的事再连累张勇。”
陈旭扶着林沛刚走到门口,林沛突然朝一边倒去,陈旭拼命的拽着她,也没有成功阻止她倒下,只是没有摔到而已。林沛不省人事,陈旭喊也没有回应,她赶紧跑去喊林老师家的邻居。邻居看到这种情况,急忙把平时卖东西用的叫“倒骑驴”的三轮车腾了出来,两个人合力把林老师抬到车上,车不够长,陈旭就坐上去抱着林老师。邻居拼命蹬车,到了医院门口,进去推了一张移动床出来,把林老师推进医院。邻居从口袋里掏出全部零钱,塞到陈旭手里,陈旭赶紧喊急诊大夫。大夫让陈旭去交急诊挂号费,陈旭交完钱,大夫又给开了几个检查单子有螺旋CT还有一系列化验的单子。到了收费窗口,陈旭拿出所有的钱都不够,陈旭一再求窗口的人,能不能先开了收据过后送钱,收费窗口的人根本不理。陈旭无奈又去找大夫,大夫也说:“我们也没办法,这都是有流程的。你赶紧找你家大人吧。”就这样,陈旭像无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撞求人,可惜仍然没有留住林老师的生命。陈旭每次回想都觉得心揪着疼。只是区区的几百块钱的检查费啊!就因为交不上钱,大夫就那么冷漠的看着。不知不觉中,陈旭已经泪流满面。
她站起来走向阳台,看着外面的灯火,不禁浮想联翩:林老师,如果你现在还活着,有多好啊!现在我们都不缺钱了,就连我都托哥哥的福住上了大房子,您的儿子林致远有许许多多的钱。想到这里,陈旭用力抹了一把眼泪,下意识的往林致远那边看了一眼,只见对面的阳台上有烟头的火光一闪一闪。林致远也没有睡,黑暗中他像有心灵感应似的,也往这边看了陈旭一眼。这一刻,陈旭突然就忍不住了,她失声痛哭,两家的阳台离得很近。深夜里很静,林致远隐约听见了陈旭的哭声。他不再看她,而是看着外面,也流下了眼泪,他知道陈旭一定是想起了他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