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译被噎了一下。
不过他很快就调整了过来,苦笑道,“大人说的可是大字报一事?!此事下官也 很是苦恼,不知道到底是何人所为,但是大字报下官不知道是什么人张贴的,下官 却知道他们为何要张贴大字报。”
“哦?!”张楚元瞥了正在喝茶的叶瑾一眼,又看着邓译假装问道,“这些歹人为 何要张贴这种煽动人心的大字报?!”
“为了救人。”邓译看了一眼叶瑾,又继续道,“昨日上元县县衙不知何故,竟然 到我江宁县境内抓人,可能是有人不忿上元县县衙此番做法,所以才做出这种事情 出来。”
听到邓译这种颠倒黑白的说法,叶瑾终于放下了茶杯,看着邓译冷冷开口道, “呵呵,邓大人果然是混官场的好手,你到底是无耻到什么地步,才会把这种颠倒黑 白,倒打一耙的说法你竟然脸不红心不跳就给说出来了?!”
“叶瑾休得血口喷人,此事早就闹得人尽皆知,其中内情孰是孰非朝廷自有论 断,但是你上元县到我江宁县境内抓人,难道不是欺负我江宁人无人吗!?”
“弘觉寺一案你就仗着陛下宠信为非作歹,到我辖区又是抓人又是喊打喊杀,你 眼中可还有我这江宁县令?!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应天府尹呢。”邓译怒道。
这番话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喷出来的,仿佛把这段时间积攒的怒气也一块儿给喷 出来一样。
不过他这番含怒的话倒是起到了一定的效果“四四三”。
特别是最后那一句‘还以为你是应天府尹’呢,更是戳中了张楚元的痛点。
确实。
张楚元这个应天府尹的位置并不好坐,手下可都是有势力有背景的跋扈之辈。
特别是叶瑾和邓译。
不管是谁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但是再跋扈也不能目中无人吧。
叶瑾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不但把张楚元这个顶头上司架在火上烤,而且还不 把他放在眼里。
就比如说前段时间他突然带人查封了弘觉寺,又是将弘觉寺千年积攒的财富掳 掠一空,又是将供奉的佛像给斩首示众。
关键是,这弘觉寺可是在江宁县境内。
叶瑾没有给任何人打个招呼就去做了这么惊世骇俗的大事,虽然事后有陛下给 他擦屁股,但是他嚣张跋扈的形象确实也深入人心。
这一次两县争端,先不论孰是孰非,但是上元县跑到江宁县境内抓人总归是不 对的。
不管是哪个朝代,衙门跨境抓人,还不给当地官府通报,这可都是违反官场大 忌。
所以叶瑾的这些所作所为,真的是没有把张楚元和邓译放在眼里。
怪不得邓译会这么生气。
他确实有生气的理由。
不过张楚元心里有气,但是作为一个老官油子,他可不会轻易得罪叶瑾这个传 说中的‘五皇子’。
所以听到邓译这么激烈的指责叶瑾的时候,他笑呵呵的打着圆场道,“美瑜(叶 瑾的字)虽然行事急躁了一些,但是出发点还是好的嘛,咱们为官一任,自然就要 造福一方,眼瞧着自己的手下遭到歹徒行凶,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
邓译眼瞧着张楚元居然帮着叶瑾说话,不由得有些着急。
他正要开口辩解,不过张楚元抬了抬手,制止了他,继续道,“但是歹徒为何要 袭击上元县衙的那些个胥吏,此事可能会有一些蹊跷,而且贸然袭击县衙胥吏,这 可不是一桩小案子,而如今此事又闹得满城风雨,所以本官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此 案由应天府牵头办理才行。到时候孰是孰非,本官定然查个明白。”
邓译一听顿时大喜过望,赶紧朝张楚元拱了拱手道,“大人英明。”
叶瑾见这俩人一唱一和,心里顿时冷笑连连。
他将茶杯放在旁边的桌案上,笑着回答道,“此案就不劳烦大人了,本县定会在 旬日之内将此案查的个明明白白,甚至还要将幕后主使一并查出来,哼,今日敢指 示人袭击税吏,将来就敢谋朝篡位,所以若是本官不把此僚给揪出来,恐会让朝廷 平添一个大祸害。”
邓译听叶瑾说的杀气腾腾,也顿时被吓得打了一个寒颤….0
一脸惊慌的指着叶瑾怒道,“你,你,你休得血口喷人,谁,谁要…”
话才说一半,他马上就警醒过来,赶紧闭上了嘴巴。
叶瑾则瞥了他一眼,冷笑道,“本官是说你吗?!邓大人为何这般慌张,莫不是 做贼心虚吧。”
“哼。”邓译冷哼了一声,赶紧将脸别了过去,不再理会叶瑾。
张楚元赶紧打了圆场道,“不就是几个刁民觉得商税收的有些高,才会做出这种 挨千刀的罪过,哪有美瑜说的这么玄乎啊。”
顿了顿,他又继续道,“美瑜真不把人交给本官?!”
叶瑾倒也不想和张楚元撕破脸皮,所以只能无奈解释道,“不是下官不愿意交 人,若是原先的话,本官将人押解到应天府衙门又有何妨,可现在大字报已经闹得 满城皆知,我上元县也是沸反盈天,老百姓都嚷嚷着要让江宁县好看。若是下官贸 然放人,无异于自认软弱,百姓是不会答应的。”
张楚元接着点头,心里却直翻白眼道:‘3.0狗屁百姓不答应。’
很显然,这小子是在搪塞自己呢。
此案因为涉及两县纠纷,正该由应天府主办。
所以将那两人交给应天府衙门,谁也无话可说。
这小子所以如是说,唯一的解释便是,他自己不愿放人。
张楚元没兴趣探究原因,也不会反驳他,胳膊拗不过大腿,这是永不过时的真 理。
他只有耐下性子,保持微笑,等待这小混蛋将真实意思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