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此事,白檀曾心疼地评论了句:“败家子儿。”
只是,话虽如此说,但白檀心里也清楚,司承砚这番作为实属无奈之举,眼下朝中局势动荡,京中风云变幻,暗中不知有多人少紧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万一有人将主意打到白文瀚夫夫身上,利用双亲逼迫他们就范,到时候就麻烦了。
因此上,白檀关起门来与父么详谈了一番,只仗着两人娇惯自己,撒娇说舍不得他们离开,白文瀚和段景儿一向对他有求必应,又见其余琐事都被处理完毕,干脆安心留在宫中,闲暇时种些萝卜韭菜等物,日积月累,倒也为宫中俭省了一笔不小的开销。
之后白檀多次去寿康宫探望,见二老精神矍铄,笑容爽朗,寿康宫上上下下做事也都尽心尽力,甚至因为二老不愿被人伺候,宫人们常日无事,闲极无聊之下,竟然自动自发地参与到种菜活动中,体会着劳有所获的成就感。
一时间,皇宫里面争强斗胜,尔虞我诈等事锐减,风气都清正不少。原先那些娇羞文静,宛如弱柳扶风的小哥儿们也纷纷换成另一种模样,变得面色红润,神采奕奕,力气一天天涨上去,比之侍卫们也不遑多让。
大婚当天,白檀曾跟在司承砚身侧,随他一起祭祀神灵及列祖列宗,受天地之命,得封君后,顺理成章地将凤印从太后简氏手中要还,开始执掌宫闱。
种菜之举风靡整座寿康宫后,白檀查看内务府递呈的各种开支账簿,发现宫中日常所需的蔬菜瓜果,泰半高价从外采买。
白檀派司承砚的心腹去宫外探听了些消息,发现这些东西价钱普遍高出市场价许多,且品相也不过中上。
宫中人口众多,寻常嚼用一日日积攒下来都不在少数,更何况太后简氏及几位尚未出嫁的皇室哥儿都过惯了锦衣玉食,仆从环绕的生活,极其骄奢,粗略算来,普通一餐都抵得过中等人家半月所用。
若是平常年景也就算了,倘若战事打响,大齐与其他国家兵戎相见,招兵买马,置办器械,势必会花钱如流水,到时候,还不知国库能支撑到几时?
白檀仔细盘算了几番,拿朱砂笔将长生殿及几位皇室哥儿的月例银子削减了一半,从采买清单中,剔除一批华而不实的无用物件。
至于太后简氏那里,还需想些对策,与他慢慢磨,最好能让这人主动开口减少花费,否则,司承砚与白檀两人很容易担上不孝的罪名。
节衣缩食,到底只是权宜之计,想办法开源,增强整个国家的经济实力才是正道。
白檀正皱眉思索间,有宫侍进来,施了一礼道:”君后万安。陛下派人接进宫里的那位周雨周公子到了,敢问殿下,可要宣见?“
白檀摁了摁太阳穴,想着自己苦思无果,干脆暂且放下,改日找能人异士商议一番,便点头道:”请周公子进来。“
宫侍领命退下,须臾之后,一位身着浅碧色衣衫,挽着简单随意家常发髻的哥儿走了进来。观其样貌,约有二十七八岁,五官清秀,气质干净,衣物鞋袜虽不是名贵布料,却极为妥帖合身,看起来半新不旧的样子。
平心而论,这哥儿只是中人之姿,然而,一双眼睛却生得极为漂亮,墨黑的眸子湛然有神,一望便知是位聪明通透的主儿。
周雨进得殿来,也不张望打量,迎着白檀略带探究的视线,规规矩矩地叩拜道:”草民周雨,见过君后。“
白檀知道虎威将军任西平现已暗中投靠司承砚,日后更会成为他扳倒宇文宣的得力助手,自然不会能怠慢此人,连忙微笑着说道:“周公子客气了,快请坐。”
周雨谢了恩,直起身的瞬间,不其然撞见白檀秀美绝伦的脸庞,虽早已听过坊间千奇百怪的传闻,仍不免为之惊艳,心道果然是名不虚传,今上真是好福气。
深宫禁苑守卫严密,除了鹿嘉儿每月都会被白檀召见,不定时地小聚一会儿外,鲜少有其他生面孔出入,不管司承砚出于什么目的接周雨进宫,对白檀来说确实多了一个人陪伴,转身吩咐宫侍道:“来人,上茶。”
“殿下恕罪,草民不爱喝茶。”周雨慢悠悠地说道,清透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桌案上摆放的豌豆黄,芸豆卷并枣泥山药糕等物,露出垂涎之色,直言不讳:“有刚蒸好的糕点来两盘就好。”
白檀哑然失笑,这人还真是清纯不做作。
他后知后觉地忆起司承砚曾经说过,虎威将军家的夫郎与众不同,不喜金银俗物,也不似其他哥儿整日涂脂抹粉,生平唯爱一个吃字,口腹之欲极重。
既如此,白檀也没有不肯的道理,他从善如流地对环侍在侧宫人道:“让膳房做些糕饼送来。”
“草民多谢殿下。”周雨大喜过望,起身一揖到底,态度比之刚才恭谨了许多。
作者有话要说:没错,周雨就是一个吃货,某种程度上跟白檀臭味相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