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知道他出来找我了?”任真真听到孙文宇可能不是患了传染病,稍稍稳定了一些,顺势反问了一句,过来一会顿悟道:“难道,难道你跟踪我们?”
陆乡懒得跟任真真废话,对白檀道:“先把人抬回去吧。”
他们问老乡借了一副担架,将差不多已经丧失行动能力的孙文宇给抬回宿舍,白檀留心看了一路,道:“我看孙文宇这个样子,应该是花粉过敏了。”
李老师赞同:“对,他这个反应,跟我以前一个花粉过敏的学生一模一样。”
陆乡还是不放心:“孙文宇没说过他花粉过敏啊。”而且以大少爷惜命胆小的架势,如果自己花粉过敏,怎么可能还会选植物病理学专业?
白檀解释道:“这个不奇怪,很多人都是潜在的过敏体质,有人对轮胎过敏,有人对鸡蛋过敏,还有人对食盐过敏,对空气过敏呢,一般进行过敏测试时,只会检测常见的类别,不可能面面俱到。而且,就花粉来说,对玫瑰花粉不过敏的人,遇到月季花粉可能就没那么幸运了,甚至就连不同种类的月季花粉,是否会造成过敏都很难说。”
陆乡听了若有所思,沉默着点点头。
孙文宇浑身上下肿的厉害,嘴巴更是成了香肠,说句话都困难,本来就小的眼睛直接眯成一条缝,抬他回来时,见孙文宇一言不发,所有人都以为他睡着了,直接给孙文宇盖上被子就不管了。
正默默听白檀说话的孙文宇:“……”
因为长青岛上鲜花遍地,往年也出现过游客过敏的案例,大家应对这种现象驾轻就熟,直接拿来了一瓶抗过敏的药剂。
那药剂是密封包装,白檀和陆乡检查过后,就给孙文宇喂服了。
然而,不知道是药不对症,还是孙文宇体质太过脆弱,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孙文宇的过敏反应反反复复,时强时弱,折腾得他险些丢掉半条命。
孙文宇可不是个敢于直面危险的人,他早就想落荒而逃了,无奈给家人去了电话后,家里人说最近生意特别忙,没有精力过多关注他,而村长又说台风来袭,海上不太平,附近的船手们都安安生生地窝家里睡觉呢,想走也没船。
关于这一点,孙文宇通过手机搜索,得到了验证,他就是再想离开,客观条件也没办法。而且,通过上次的事,孙文宇也了解到,自己每回单独行动时,陆乡都会偷偷跟上来保护,一般人很难近他的身。
当然,像任真真这种货色,是孙文宇自己上赶着偷腥,陆乡拦也拦不住。
台风过境,海面上接连下了几天暴雨。某一晚,电闪雷鸣,狂风呼啸,雨下得比平时要大上许多。
第二天,大家起来一看,许多基础设施都被毁坏,有些几十年以上的老房子,直接坍塌成了废墟,幸好当地的村民经常遇到这种自然灾害,应对起来经验丰富,意识到不对劲时,提前转移了,这才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电路故障,网线中断,大家的手机都成了摆设,晚饭后就围在一起讲故事,借以打发这无聊的时光。
暴风骤雨的日子又持续了几天,第十天的时候,岛上开始缺粮了。
长青岛本来就不适合种植庄稼,即便勉强种了,也是年年欠收,所以岛上的居民通常都是买粮食吃,家家户户存粮都不多。
汪有福年纪越来越大,近来有些不济事,组织村民囤粮时,忘记把白檀这一批实习生算进去,人头上首先就对不上了。再加上台风到来时,一些粮库进了雨水,粮食直接发霉烂掉了。
总总因素加起来,可不就闹了饥荒了。
吃不饱肚子可是大事,汪有福首先就坐不住了,想尽一切办法跟岸上经常运粮食过来的商家联系,最终都失败了。
纸包不住火,这样大的事,即使汪有福有心隐瞒,没几天也露了相了。事到如今,再去埋怨汪有福心里没个成算,埋怨负责看守粮库的村民不当心,已经于事无补了。
众人主动减少了口粮,想着能多撑一天是一天。岸上的货商跟长青岛签订了协议,常年负责岛上的粮食供应,照着约定俗成的习惯,等到海面上彻底平静下来,又发现联系不上汪有福,那些货商无论如何也会主动过来一趟。
岛上一百多户居民,再加上白檀一行二十人,人数可不算少。没两天粮食就见了底,及到后来,就连那批造好之后,没来的及送出去的鲜花饼都被拆开,全都下了肚了。
时间一天天流逝。
岛上所有能吃的东西都已经吃完了,可怕的是雷雨天气还未结束,而所有人的心,已经开始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