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得锋利雪亮,寒光湛湛的大刀被人握在手里,从实习生中挑拣了一会,孙文宇首当其冲,那彪形大汉大喝一声,捏着孙文宇的颈子就要捅进去放血,孙文宇叫喊得嗓子都干哑了,崩溃道:“祖宗!亲爷!求求你们放了我,我家里有钱,有很多很多钱,我可以让他们拿钱来赎的!而且,而且我有病,对对,你看我身上,都是疮斑,说不定是艾|滋|病,你们可千万不能吃我!”
彪形大汉啐他一口,骂道:“糊弄鬼呢?你这症状就是花粉过敏,以前又不是没见过,单我手底下就处理好几十个了,皮一揭,用滚水多煮几遍,照样香喷喷的馋人,老子饿了几天几夜,嘴里能淡出个鸟来,还管你这个?”
完了,完了,这下是真的死到临头了……
眼见着那彪形大汉攥紧长刀,就要干脆利落地捅下去,孙文宇吓得白眼一翻,险些晕死过去,只反射性地死死闭起眼睛。
旁边男生女生们挤作一堆,嚎啕大哭。
千钧一发之际,陆乡大喝一声:“等一下!”
汪有福沉着脸看向陆乡:“干什么?”那边侥幸于屠刀下苟活的孙文宇也睁开眼睛,不顾形象地给陆乡磕头,叫嚷着等一离开长青岛,立马就让人给陆乡打五百万。
陆乡将胳膊搭在白檀肩膀处,吊儿郎当地揽着他往前走,嘴里没个正经道:“啧啧,你看他们一个个的,平时看起来就够丑的了,一哭,更丑了,真是倒胃口。”
白檀眯了眯桃花眼,但笑不语。
陆乡哥俩好似地撞了撞白檀,以谈论天气的语气,随意地说道:“虽然知道是这群家伙罪有应得,但是你罚也罚了,吓也吓了,喏,给兄弟个面子,把人放了吧?”
一听有可能死里逃生,本来引颈受戮的十几人瞬间又活了过来,饱含感激与期待地望向陆乡,但是一看到他身边的白檀,大家又忍不住惊愣,迟钝的大脑缓缓消化着方才的信息。
陆乡抵制住了诱惑,没有喝下那些添了料的肉汤也就算了,能够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替他们求情也是好事,但是,唯一让实习生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什么陆乡祈求的对象,会是……白檀学长?
迎着学弟学妹们惊疑不定的探究目光,白檀和煦一笑,疑惑道:“你在说什么?”
实习生们亦是满脑袋雾水,一脸匪夷所思地盯着两人,陆乡痞气兮兮地笑了笑,一身社会气地说道:“嗳,就凭咱俩这关系,你在我面前还遮遮掩掩干嘛,嗯?花神娘娘——”他拖长了语调,不怀好意地念重末尾四个字,透着股子调侃和取笑。
这话无异于惊天霹雳,震得一众实习生都没了反应,良久,柯黛黛才咬唇小声道:“你,你不要污蔑白檀学长!他今年才二十多岁,还是个男人,怎么可能是花神娘娘呢?”
简直是无稽之谈!
然而,陆乡却不慌不忙地笑道:“起初,我也跟你们一样,陷入了思维误区,以为花神娘娘是个活在一百多年前的女人。当然这也不能完全怪我们,毕竟受电视剧影响,我们先有了花神是女孩子的刻板印象,再加上有人一直误导大家,每次称谓花神时都特意带上‘娘娘’二字,大家理所当然会产生‘花神肯定是个女人’的错误认知。啊,对了,就连咱们这位憨厚老实的好心村长,在给大家说故事的时候,都有意模糊花神娘娘,以及那个恋爱脑的孩子的性别,真是煞费苦心啊。”
文潇潇瞅了一眼白檀,将信将疑道:“就凭这些蛛丝马迹,也太牵强了吧?”
陆乡道:“当然不止这些。不知道大家注意过没有,花神雕像的脸部不慎损毁,以至于咱们都见不到花神的真容,你们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柯黛黛弱弱接口:“那不是被风蚀的吗?”
陆乡摇头:“不,没那么简单。事实上花神雕像被人保养得十分精细,可为何,单单就是最上方,最不容易被碰触到的地方,反而缺少了一块呢?那是因为,有人不想我们看到花神的模样,即便是只有两三分相像的雕像也不可以,所以,就赶在我们到来之前,直接将石像脸部毁去了。你们如果不相信的话,可以仔细回想一下石像的样子,看看,脸部的石头颜色,是不是跟别处略微有些差别?”
那尊花神石像足足有两米半的高度,又是站立的姿态,头部距离地面稍远,再加上花神庙内逼仄昏暗,不注意观察的话,很难发觉石像面部颜色较深,整体却褪得较浅淡。以至于,除了陆乡之外,先前旁人并未感到蹊跷。
但是,此时此刻经陆乡一提醒,众人在庭院内,下意识往花神殿内看去,只见古色古香的小小两间红色木质平房,大敞着门扇,露出里面黑黢黢的所在,像是一只蛰伏多年的怪物,几欲择人而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