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七夕时节,应已是夏日可畏,可今日夜里,却偏偏有些微寒。
汉军营中,一个窈窕的身影正在月下徜徉,孤影茕茕,我见犹怜。
“圣上,您一人在此,是赏月么?”
忽然间,一个清朗之声响起。
武月回眸望去,只见一面色清秀的素衣男子正信步走来。
见得来人,武月似心有怨气,立时秀眉微蹙,扭过头去,置身不理。
好个贼汉子,见四下无人,竟是快走几步,欺到武月身前,轻声道:“怎么?还在生我的气?”
听他油腔滑调,全无先前的庄重模样。
武月冷哼一声,啐道:“怎敢跟林元帅置气,联合满朝文武、他族群雄一起欺侮我等!”
武月素来端庄威仪,此刻竟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姑娘般,颇有些撒娇的意味。若是旁人见到,只怕要惊掉下巴。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与林浊独处时,有一种别样的惬意与放松。
“我的圣上,臣哪里敢呐!如今形势您也不是不知道,再打下去,只怕山河破碎、前途未卜。如今可以不战而收复天都,臣以为,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林浊连忙喊冤。
他说的,武月又何尝不知,若是靠汉国一己之力就能收复河山,那自不必看他人眼色。可如今形势比人强,不得不低头,不过仍心有不甘罢了。
却听她继续驳道:“哼!最好的结果?利益难平、各有怨气,算得上什么合约,我看不过是把这一战推迟了二十年!”
林浊不由暗暗啐道:“这妮子,成天想着再战再战!要说怨气,恐怕也只有你的怨气才大哩!”
不过心里这么想,嘴上可不敢如实说,只是叹道:“圣上,这二十年便是臣给您争取的时间,来化解五族恩怨。为人帝王者,不光杀伐果断,更紧要的,是懂得施以仁政,如此一来,方可万民归心、天下太平。”
“化解五族恩怨?”武月怔怔问道。这五族恩怨纠缠了上千年,牵扯甚多,她又如何化解。
林浊正色道:“不错,正是和谐共处,方为上策。木天海、图拉自不消多说,那都是亲善盟友,今后汉族与白族、苗族的关系定能日渐改善。至于如今金族的掌权者忽齐儿、黑龙,其实也并非暴虐嗜杀之人,只要相处得当,应该问题不大,而蒙族族主帖帖尔对金族言听计从、亦步亦趋,只要搞定了金人,也就不足为虑了。”
武月略一沉思,问道:“嗯,然后呢?”
林浊随即轻笑一声,接着道:“是以我觉得,以上种种,便是这千年未有之良机。五族本就出于一脉,只是各种缘由致使分崩离析、矛盾重重。如何重整五族,可是考验圣上之大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