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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清秋和霍时夏很早就醒了过来。可他们没敢去打扰那手握“大权”,脾气乖张的糯儿,由着她任性地睡到了日上三竿。由于他们入住时是三个人,老板只给了他们一个双人房。好在糯儿房间的床比较大,白天舞又身材纤细,她睡得也不算太挤。
其实她还挺喜欢和白天舞一起睡的,因为白天舞那滑嫩的肌肤抚摸起来手感极好,而且还有一股奇异的清凉感。不是那种死人的冰冷,而是一种和谐而舒适的清凉,在这盛夏的沙漠小镇可说是完美的降暑神器。糯儿完全是把白天舞的身体当成了一个大型娃娃抱着睡的。到了后半夜要是想要翻个身,她更是得寸进尺地把白天舞的身体推到了墙角,反正她也不会反抗。
糯儿起床洗漱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查验白天舞身上的伤口,果然如她所想,已经完美愈合了,看不出一点伤疤。那白皙无暇的肌肤哪像是练武之人?恐怕那些个每天藏在深闺之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也没几个能有如此完美的肌肤。只有伸手上去掐上一下,才能从那紧实而匀称的肌肉中感受到她绝非常人。
糯儿有些失望地给白天舞简单擦拭了一下身体,倒不是因为白天舞的身体脏,而是自己昨晚在她的脖子上留下了不少口水。给白天舞穿上衣服,又心血来潮地花了半个时辰精心打扮了一番,才背了出来。可刚走到门口,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又把白天舞放回了床上,套上了麻袋,扛了出来。
余清秋和霍时夏早已在门口等待多时。见糯儿扛着白天舞走了出来,余清秋递上了二人不知从哪里搞来的包子。糯儿接过包子,感激地瞟了一眼余清秋,轻道了声“谢谢啦”。霍时夏伸手试图帮她扛着白天舞,她却一下退开,有些警惕道:“你干嘛?”
“我……帮你一把啊。”
“白将军可是个姑娘,你个大男人这么扛着像话吗?”
“这……”
“我受点委屈没事,不能玷污了白将军不是?”糯儿一脸大义凛然道。二人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其实她还是挺喜欢扛着白天舞的,一是不怎么沉,二是凉快。一个包子自然不够,三人又在街上随便弄了点吃的,便沿着神武河骑马南下而去。
……
伤员大军在沙漠中一直走到了深夜才做了短暂的休整。第二天晌午才继续赶路。风波城没有生还者,因此没有消息传出。他们并不知道,一觉醒来自己已经成了仅剩的风波城守军。
浩浩荡荡的大军又慢慢悠悠地走了一天。一开始还有说有笑,可随着中途不断有重伤不治的人死去,人们的心情都阴郁了下来。为了减少负重,给活着的人留下希望,每一个临终之人都嘱咐战友丢下自己。一开始还都执行地很是艰难。可渐渐地死的人多了,活着的人便麻木了。丢下死者也变成了约定俗成的规矩。大军就这样一边行进,一边用同袍的尸体“标记”着自己的行进路线。
军队走得急,没带多少辎重,到了下午就出现了缺水少粮的情况。很多感觉自己快要不行的人甚至或主动或被动地要求把自己留下,以为大军节省辎重。
于是自下午开始,“标记路线”的物件由尸体变成了奄奄一息的活人。
没人愿意,也不敢去想那些被留下的人会在怎样的绝望中死去。也许是饥渴而死,也许是被秃鹰或是戈壁中的沙狼活活咬死。因伤而死似乎已经成了那些留下之人的最佳死法。
筱赋禅的神志开始有些不清醒了。他不知道自己推着这板车中的何嗣是否也会在他不知不觉中死去。他甚至不确定,那一动不动的何嗣是不是已经死了,自己是不是推着具尸体走了几百里路。
他从未觉得背上背着的两把剑是如此的沉重,甚至觉得它们有些多余,萌生了想要把它们就这么丢弃在大漠之中的想法。
何嗣终究还是死了,按说他的伤势已经趋于稳定,不该死的。也不知他是为了他人自断经脉,还是因为在曝晒之下太久没喝水脱水而死。没人知道,也没人有心思去纠结这个。
得知何嗣死的消息,筱赋禅的第一感觉不是悲伤,而是放松——他终于不用推着板车走了。当然他立刻就对自己的想法产生了愧疚感。他四仰八叉地瘫软在板车上,脑中一片空白。他开始有些羡慕何嗣,希望自己也能就这么一走了之,这样就不用再受这非人的折磨了。但一想到自己还要完成何高的遗愿,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方玉山似乎早就失去了神志,只是如行尸走肉一般向前走着,全然没注意到一旁的筱赋禅已经停了下来。
伍凌豪发现何嗣死了的时候哭了。他是因为保护自己才身中十三箭的。筱赋禅有些好奇地打量着他,他想不到一个大男人居然也能哭的如此撕心裂肺。不过更让他感到不解的是,伍凌豪居然还有力气哭得如此撕心裂肺。
“你们先走吧。我在这里守着他。”伍凌豪的哭泣突兀地戛然而止,淡淡地对筱赋禅说道。
“你留在这里就是个死。”筱赋禅仍趴在板车上,有气无力地说道。
“他既是我的长官,也算是我的师兄。我不能让他曝尸荒野。”
筱赋禅没有继续劝伍凌豪,因为他实在没有力气了。他艰难地爬了起来,拍了拍伍凌豪的肩膀,从他手中接过惊浪半刃刀,什么都没说,踉跄着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