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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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安稳的日子很快陷入风雨飘摇中。

世事动荡让谢家老爷意识到日月要换新天，今后要低调做人做事。

陆续有热血分子们来闹一闹，再不像从前那样毕恭毕敬。谢家老爷把孩子们都叫到跟前嘱咐大家形势已改变，从前的日子怕再难回复了，全家人都要收敛性子低调做人，全家老小能安稳过日子最为重要，再把各自的贵重财物也都做做打算，为日后生活留一点救急之用。几个孩子媳妇们都应允着，又疑问会不会闹过一阵就没事了？但不管如何早作些打算以防万一还是应该的。

过几天，谢老爷又把下人丫头都集中起来，说“如今这日子已不是从前，家里的用度已经不能支撑，大家以后都要各自奔生活了，少爷小姐们以后也都要和你们一样自己料理生活了……你们跟着谢家多年我们心中也很不舍，可是如今的形势没有办法呀！”丫头伙计老妈子们都惶恐不解的互相私语低声询问，谢老爷看着他们又说：“做完这个月大家就离开谢家各自奔生活去吧，你们每个人都多结三个月的工钱贴补家用或做点小本生意的本钱，希望大家都生活的安稳，我只能为你们做这么多了。”

几天后丫头伙计们都陆续领了工钱离开了谢家大院，也都难过和不舍。一是毕竟这么多年也有感情，二是离开谢家今后的生活没有了着落，不知该如何过活。

谢家大院一下子冷清下来，每日里再没有忙碌穿梭的身影，也没有丫头可以呼来唤去，所有的事情都要自己动手做，只留下一个亲戚老妈子继续做饭，但一大家人的饭一个人哪里忙得过来，两个媳妇也都开始下厨帮忙，这一步高家倒是走在了前面。

谢家老爷把种田农作的长工们的工钱加高，平日里更多了些体贴宽待，希求一大家子的日子能安稳平顺。期待是好的，现实却来得异常残酷和猛烈，几乎在一夜之间写家大院就沦为了曾经给他干活的长工和佃户们的家，他们冲进家门把老爷太太赶到小偏房里，闹得凶的、最贫穷的长工和佃户们抢占了原来老爷太太们住的大堂屋、厢房。那些讲究的家具、精美瓷器摆设被一哄而上的瓜分完毕，生活用品和衣服细软等都被翻身的农民长工们哄抢了，不会用的一些艺术品、书籍被批评为没用东西烧了、撕了、扔了……偷偷藏起来的一些财物，也被抛炕挖烟囱的翻出了许多。

一夜之间，谢家大院面目全非，幸福日子灰暗的结束了。

翻了身的佃户和长工们各个都扬眉吐气了，每天大泥腿踩着、坐着老爷太太们雪白的羊毛毡、红木椅子，一身臭汗的身子盖着枕着少爷小姐们的绸缎被子、锦缎枕头，粗黑的泥巴手几天就把雪白的青瓷白瓷杯子抓满污垢……但他们各个心里头畅快高兴，甚至得意的念叨：哎呀，这老爷太太的日子确实好啊，没想到我也能过上这地主老爷的日子，哼哼！！……真是好啊。

住进谢家大院的农民和长工们，进出门看见以前的老爷和太太，有的还尊重的叫一声谢老爷，有的干脆走到跟前翻着白眼吐两下口水，甚至横眉瞪眼的说几句讥笑的粗鄙话。谢家老爷太太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眼看着几代的人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家业就这么被毁的一无所有，上对不起祖宗下不能荫护子孙，谢家老爷气郁积滞很快就病倒了，吃了大半年药不见好转反而每况愈下，没能熬过春节郁愤而去。

谢家上下悲痛欲绝，谢家老爷的离世也宣告了谢家大院的瓦解，谢家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