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人的生计靠着挖沙漠里的锁阳、苁蓉、芨芨草等草药,再卖到县城的药材收购站换钱买粮食,男人每年都会往返沙漠几趟,回来时也会顺便倒卖一些生活用品给散落的村子住户,勉强能吃饱饭糊弄着过生活。
女人让淑兰和孩子们住在放杂物的偏房,在火炕上铺了一块草席,让她们休息,炕能过火,淑兰就抱回一抱柴火烧了一锅热水,屋子里暖和了许多,淑兰让孩子们脱光衣服挨个给孩子们洗脸擦身子,洗完就钻到被子里捂着,娉绫和秀绫的脚往水里一放立刻弹回来,疼的大叫,两个孩子的脚都走起一脚掌血泡,被水一浸像许多小虫子乱窜!
淑兰心疼的看着孩子们的脚,一边掉眼泪一边哄着孩子“洗干净妈妈给抹上药就不疼了,我玩儿听话,我娃儿最勇敢……妈妈轻轻给你洗,轻轻的……”在女儿的哭泣声中淑兰忍者揪心洗掉了黏在血泡上的细沙,再把没破的血泡也用针挑破,孩子们疼的大叫大哭。怎么也不肯再让妈妈抹药,淑兰只好发脾气又吓唬,然后用力握着她们颤抖的小脚丫把白药粉撒上,再用干净的纱布包裹起来。
女人听见哭叫声,过来看究竟,看着两个孩子裹着纱布的脚,心里就明白了。想起下午无淑兰走路的样子,知道她的脚也一定破了。
“我这里有紫药水,治伤口很管用,就是开始有点疼,我看你走路一瘸一拐脚也一定破了,我去给你拿来,你抹上试试。”
女人出去,淑兰脱掉外衣只留下一个白布贴身背心清洗身体,汗衫上洇出两道血迹,肩膀疼的厉害,不敢用水擦,只把其他地方擦洗了一下。
女人进来,一眼瞥见淑兰红肿溃烂的肩膀:两条深红的勒痕已经破了皮,新鲜的粉红色破溃和暗黑的血痂混合在一起,快半尺长。女人吸着气说“老天爷呀!肩膀破成这样你还背那么多东西?来,我给你上药,你忍着点……”抖着手轻轻涂药,淑兰疼得眼冒生泪咬紧牙关咝咝吸凉气,但忍着不掉泪。
脚自然早破了!她的脚本就是裹了一半的,脚趾已经弯曲到脚掌上,弯曲的骨节已经磨破出血,脚心脚掌连在一起新血泡连着磨破的旧血泡,浮肿的脚背上许多划破的小口子,脚腕、小腿都肿涨的发亮——女人看着淑兰受的这罪,不由得叹息。
“你一个女人,带着三个这么小的孩子,怎么敢走进沙漠,莫说你带着三个孩子,就是你一个大人只身进去也可能有去无回,那些做买卖的男人们,死在这沙漠里的也不是一个两个,如果遇上了风暴,就真是九死一生啊……”
“我一定要进沙漠的,一定要去找娃儿们的爹——唉,只是这三个娃儿太小,跟着我太受罪太可怜……我就担心我这三个娃儿、她们这么小、要是有个闪失我怎么对得起她们的爹!”看着已经呼呼大睡的孩子淑兰忍不住落下泪。
女人也陪着叹口,“你的肩膀和脚得养养才行,都是女人,你带着孩子进沙漠,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这也不要多心和不好意思,我们住在这儿,也救助过很多人,但是没有像你这样一个人女人带着三个这么小的孩子的。”
“给你们添麻烦了……”淑兰立刻满含歉意的说
“你不要误会,我可不是嫌弃你——我是劝你安心在这养两天伤,等好些了就带着孩子回家吧,好在还没到沙漠深处,再往里走你就是想回都难了!……你好好想想”。
淑兰再三谢过女主人的好心,女主人说早点睡觉吧,好好缓一缓。起身离开。
半个多月来的第一次洗得干干净净的睡在炕上,这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