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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匆忙，又盘算着宫中规矩大，沐柒与沐然便也只带了垂珠与琴客几个，一路至宫，由琴客几个扶下后立刻有早早候着的宫人上前行礼带路。
天还未染上青白，殿内红烛摇曳，窗外细雨横斜，在略略潮湿的晕开几纹涟漪，半透明的多色琉璃映着晨起的雾，折射万千光华，华贵而雍然。
琴客垂珠几个被旁的大宫女领去偏殿候着，沐柒与沐然便被引入皇帝所居的乾隐宫。
皇帝一身明黄色龙袍，尚未染白的胡须在威严逼人之上添了几分慈和，坐于乾隐宫龙椅之上，微微眯眼打量着由宫人带进来的两个少女。
——沐柒一身淡青色金丝绣海棠水纹长裙，外面一件金绣百蝶穿花绯色搭青褙子。戴一赤金芙蓉垂珠百草纹头面，青丝上再斜斜地添了一青玉碧丝簪，双眸潋滟似有星海其中，朱唇俏鼻，肤色奶白，艳丽清雅隐了些从容与轻软。
沐然一身簇新的深蓝色金浅襦裙，戴八宝赤堇绯垂丝头面，端丽沉稳中带着些紧张。
皇帝微微挑眉，扫了一眼身后偏间里若有若无的身影，不可捉摸地笑了笑。
“臣女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恭请福安。”
二人照着方才宫中带路的宫人指点的行礼拜下，皇帝颔首：“免礼。”
沐柒与沐然便是双双起身，又齐齐一福：“谢皇上。”
“嗯。”皇帝神色淡淡“可是沐大小姐与沐二小姐？”
沐柒飞快地扫了旁边的沐然一眼。
许是从未如此面圣，沐然的手在袖中紧紧地攥了帕子，紧紧抿嘴，似是已然说不出话。
“回皇上的话，臣女沐柒，家姐沐然，正是沐家大小姐与沐家二小姐。”沐柒遵循着前世家族落魄为了入宫为嬷时一整年在寺祠之中不分日夜学的那些规矩，轻轻答了一声。
“嗯。”皇帝颔首“不知大小姐与二小姐可曾有过婚配亦或婚约？”
沐柒微微讶异，但面上不显，只微微笑着答了一声：“未曾。”
“嗯。”皇帝不咸不淡地扫了沐然一眼“近日沐大小姐与江家的事情闹得很开，不知沐府怎么看？”
沐然垂在两侧的手陡然一紧，瞳孔骤然收缩，迅速地垂头，声音微颤：“回皇上的话，臣女自己未处理好人际关系……才让江家恼了，闹了这么一出。臣女自当自证清白，且与江家好生……好生沟通……”
皇帝不可置否，又看向沐柒，声音威严：“不必拘谨。不知沐二小姐怎么看？”
“回皇上的话，臣女认为家姐无辜，先与江家好生沟通了，将此事暂且平息。内宅妇孺能做的便只有这些维系，至于两家之间的来往与朝廷、商业，臣女、家姐及家母都生于内宅，无法作想，自是要听着父兄。臣女多谢皇上垂念。”
皇帝眼中掠过一丝赞许。
说话滴水不漏，在他面前从容中带着尊敬，以妇孺只管系内宅事务为表面，却能说出两家来往、朝廷与商业。恭顺中也很合乎规矩地将此事轻轻带过，沐府这辈，难得除了有个能堪大用的长子，还有个聪慧有度的幺女……
沐家世世代代只忠君，世代辅佐皇室，皇帝倒也未觉这是个威胁，只欣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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