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亦樊来了,看见予然,他即刻着急疑问,“怎么回事?怎么可以又让她晕倒了?”
“她没事,我们到隔壁聊聊吧?”
来到玻璃房子,外面天已经黑了,可以看见房子周围的草地上,开着一排排光亮的小黄灯,配上宁静的夜色,雅致,有情调,充满白色色泽的空间,纯白色的地板,沙发与靠垫均选择单一的白色,透明玻璃增加了空间的照明度,又符合房间高雅的基调和纯净感,干净又大方。
“陈亦樊,你可以向我保证以后会好好的照顾她吗?”柏诺依旧背对着陈亦樊,望向窗外,这一阵子,他很喜欢这样,静静地思考着,很多的人生问题。
“这个不用你说,我也会。”
“呵,也是,那么,我把她交给你吧。”
“柏诺,你这是什么意思?想全身而退吗?还是,你又想玩什么花样?”亦樊黑色的西装,在这纯白的屋子里,很耀眼亮眼,黑白颜色的搭配,并没有显得格格不入,相反的很和谐。
“可以的话,我也想这只是个游戏,Game/over之后,还可以又重新来过,可是,生命,只有一次。”
“你今天说话怎么那么奇怪?”
“或许吧,一个不久于人世的人,或许内心都会有些不平衡,也都会有些东西无法让自己释怀。”
“我越来越听不明白你到底在讲些什么了。”柏诺的拐弯抹角,让亦樊带着丝恼火,“能不能直接说重点,这不像你。”
沉默走了几秒的阳光,良久,柏诺微弱的声音才响起。
“我..得了脑癌。”
“脑癌!?”亦樊诧异地望着柏诺的背影,猜测不出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哼,我这阵子在想,或许这就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吧,当初,为了我自己,却强行把你们两人分开。”
“没有得医治了吗?”没有理会柏诺的自责与感慨,因为那些对现在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亦樊直接问病情的严重性。
“晚期,国外在这一方面的专家教授都看过了,都没有确切的结论,还是要看个人体质情况而定,好的情况,可以活几年,不好的情况,也可以是一年,更加糟糕的,甚至只有一两个月。”
“所以,她也知道了?”亦樊突然间发觉,柏诺的背影,有些单薄,有些落寞。
“因为不知道自己可以活多久,所以,我立了份遗嘱,只是希望将自己在柏氏的一半股份和资产交给她,也算是我可以唯一为她做的事情,可是她不知道怎么的,看出了端倪,然后找到了这里,还拿自己来威胁,说一定要见到我,在她的倔强面前,我从来都没办法。”
“更让我意想不到的就是,她竟然,已经怀有了我的孩子,”亦樊听到予然已经怀了他的孩子,心里咯噔着,“我柏诺曾经高傲过,也狂枉过,对生活充满乐观,对事业也一直有着激情,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面对着生命这一难题的时候,自己也会害怕,深夜里,我会突然间做恶梦而惊醒,害怕自己的生命就这样真的,如略过水面,无痕,可是,当我知道,原来,她还为我留下一个生命的时候,这种心里的彷徨,忽然就销声匿迹了,原来,老天并没有那么残忍。”
“可我也知道,她渴望一个完整的家庭,而我,已经给不了她,”忽然间,他转过身,痛苦忧伤的眼神直视着亦樊,“陈亦樊,我柏诺这一辈子,没有求过任何人,所以,我这次又想对自己自私一次,拜托你,能替我好好照顾她,还有我们的孩子吗?”
亦樊怔了,在悲叹世事无常,生命卑微的同时,也看到了一个深情男子的无私,一个曾经如此高傲的男子的无能为力和痛苦,“你确定这个决定,没有问题吗?”
“我相信你会爱着她,也会爱着她的一切,包容她的一切,我更相信你是个好爸爸,好丈夫,况且,孩子和她,都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而这些,你,都可以给到她。”
他要把孩子托付给他?这是多么大的一个考验,而且是顾及一生的考验,不只是对他,也是对予然,甚至,还有可能是这个被上天眷顾的孩子,能不能做得好,需要的,是全部人整颗心的付出。
可是,不管考验多大,明天是个未知数,有些东西,还是有选择的余地的,况且了,没有人会忍心拒绝一个为爱情而变得如此伟大的男人,放下自己所有的高傲的自尊,对着自己的情敌,说着“拜托你”,这是需要多深的爱和多大的决心。
予然,这个简单平凡的女人,只要和她在一起久了的人,都会被她简单的强大所感染,然后也渐渐变得像她一样,越来越迷失自我,一心只想着为了别人,为难自己,选择伟大,柏诺是,他陈亦樊也是。
“好,我答应你,一定会好好照顾他们。”
轻巧抱起予然,亦樊走出了房子,小心将她放到车上,关车门,他掉头望着眼睛一直都没有离开过予然的柏诺,那种不舍,他深有体会,或许,还没有柏诺深刻,“还有什么话让我告诉她的吗?”
“谢谢。”
谢谢她的爱管闲事,让他遇见了她,认识了她,谢谢她对他的宽容,谢谢她曾经爱过他,谢谢她,在他绝望的时候,还给他带来了一个新的生命,无言的谢谢,无尽的谢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