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次,封颖儿,你也给我吃点苦头吧!
她抬手抓住了按在肩头的竹竿,用力向水下拖去。
女孩的尖叫声,响亮的落水声,嘈杂的惊呼和呼喝救人的命令此起彼伏。
冻得麻木的身体,渐渐往水下沉去。封元汐感叹,好不容易爬出地狱,这一世,还真短啊。
昏沉中,封元汐听到身边有人低声说话。
有少女愤愤的声音道:“夫人,奴婢一家把城里的医馆都跑遍了,今天全城的大夫也都被三爷府上请去了,说是四小姐落水受寒,需要大夫,他们这是、这是没安好心啊!”
“这可如何是好,都三天了,汐儿还不醒……我们的命为什么这么苦啊。”女人低低地哭着。
“夫人……”婢女梅香顿了顿,道:“这天寒地冻,就别罚少爷跪佛堂了,万一再病一个……”
迷糊地睁眼,看到母亲肖氏抹泪的背影,封元汐恍惚地眨了眨眼。
原来是真的,落水的时候,她就意识到,自己回到十岁生辰前的那个新年。
“娘……”她开口,声音微弱干涩。
听到声音,肖氏和梅香俱是一愣,看向床上。意识到她醒了,肖氏一下扑上来,抱住了封元汐,流着泪口中反复道“醒了就好。”
被这样抱住,鼻尖传来熟悉的气息,封元汐才觉得自己是真的又活过来了。
“阿娘,我怎么了,我好像……做了一个好长的梦。”封元汐喃喃道,“我梦到阿娘,阿兄,还有……大家都不在了,就剩我一个……最后,连我也被火烧死了。”
肖氏一愣,脸上带着心疼,只当她是发烧产生的梦魇,安抚地拍着女儿的后背,柔声道:“汐儿不要怕,只是做梦,阿娘不是在吗?”
封元汐退开少许,问道:“阿娘,我真只是做梦吗?为什么没有见到阿兄?”
“快去叫少爷来。”见女儿这样,肖氏急忙吩咐梅香。
不多时,封元昭,和封元汐容貌有七八分相似的双胞胎哥哥,在梅香陪同下走进了房间。
看到已经醒了的妹妹正依偎在肖氏怀里,封元昭的眼睛明显地亮了一下。他想快步上前,却是跪得久了,腿脚血液不畅,绊了一下,险些摔倒。
“我刚刚迷糊中听说,阿兄受罚了?”封元汐笑微微的握着兄长的手问道。
封元昭脸色疲累泛白,却倔强地冷哼一声:“没什么,不想去家塾罢了。你也知道那起子小人,爹爹在时,就欺负咱们不是太太房里的。如今爹爹不在了,越发起性。要不是封颖儿自作自受也掉进水里,我还要打上门去闹一场呢,好教他们知道……”
“昭儿!”肖氏轻轻喝止了儿子,“这话,不许乱说。”
封元昭瘪了瘪嘴,撇过头去,一脸不服。
封元汐正要开口劝说,房外却传来管家肖安的声音:“奶奶,三爷又来了,在正厅上,要见您。”
肖氏的身体明显一僵,勉强对两个孩子笑笑:“娘去见见你们三叔,你们在屋里好好的。”
“三叔来干什么。”
肖氏被梅香搀扶着去了,封元汐沉下脸来,问哥哥封元昭。元昭也摇头,他这几日被罚跪,对外面的事情也一概不知。
“阿兄,我们去前厅看看。母亲性子弱,别被人欺负了去。”封元汐皱眉,对兄长说道。
封元昭点头,用小棉被把妹妹裹了个严实,背着她自正厅后门摸了进去。刚躲到座屏后面,就听到了自家三叔的声音。
“二嫂,不是兄弟我刻薄。你也知道,我家颖儿病了,这请大夫要钱的。二哥走了这些年,论理他的铺子早该收了,老爷那是念着一家子骨肉,才拖延了这三两年。可是二嫂也该知道,封家虽大,也有艰难的时候……”
封元汐心中冷哼,这就来了?
“谁不知道封家是北越州第一豪富世家,怎么家里的姐儿生病,连个大夫都请不起了。”
让哥哥背着自己绕过了屏风来到堂前,封元汐毫不客气地扬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