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的名字。”
那女子不知何时站在了桌子前,他诧然,“这字是出自你之手?”
“不过随意练练字而已,献丑了。”女子大大方方,毫无怯懦,“比起关捕头的字,还是差的远了。”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是他脑海中唯一的想法,她这个曲家大小姐真如外人所说那般,脾气古怪,脑子痴傻吗?一个那样的人,怎会写出这样有功底的字?
她见他不说话,又说到,“听爹爹说,你也同那些庸俗之人一样垂涎阿萤的美貌?”
听到‘阿萤’二字,他才回过神,“既你知晓,又何必非我不嫁?”
“非你不嫁?”连其看向他,眸子中竟是比他还要疑惑半分,随后又向明白什么似的说道,“那大抵是爹爹的意思吧,但我求你,不要怨恨他,他不过是太爱他的女儿,可天下哪个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
“曲老爷既真心为你好就不该让你嫁给一个根本不爱你的人。”
她看了他好大一会,看的他都觉得是自己做错了的时候她才回答道,“因为这整个黎国,唯有你才可救我性命。”
女子望着他不解的眼神,继续说道,“我因家中接连的变故而生了一场大病,此后身子一直不好,爹爹请来的神算子告知他,我命相改变,此后都是命薄之象,随时可能丢了性命,唯有嫁给一个命硬之人常伴左右才可一生无灾无祸。
神算子算了许久才说,唯有你才是整个黎国中命最硬之人,所以爹爹才千方百计地让你答应娶我,他嘴硬心软,就算你实在不愿,他也绝不会害你爹娘性命。”
老头转过身,对着仍坐在那里的我,神情柔软,“在那一刻我似乎对她有一丝怜悯,可这种东西不是最无用吗,谁又不是可怜人?”
他对她终于不再那么冷淡,偶尔还会主动与她说上两句话,可那天,曲府却传来了曲流萤大婚的消息,她嫁的是一个极远的外地人。
也就是说,从今往后,他再也无见她一面的可能。
曲流萤成婚那日,曲府热闹的不成样子,那些人都像去他与连其大婚时去客栈的目的一样——看看新娘的真容。
不过一个是为了看丑,另一个是为了看美。
曲流萤应着大家伙的意掀开了红盖头,在座所有人瞬时安静下来,那张笑意盈盈的脸与他五年前记忆中的模样一般无二。
那个曾与自己相约仗剑天涯的女子已全然不记得他,而是眉眼带笑地嫁给了一个他见都未曾见过的人。
他离开曲府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怎么就走到了那日他与曲流萤放肆谈笑的地方,溪水仍旧见底的清澈,傍晚的天也零零星星的飞着两只萤火虫,一切如旧,只是斯人将逝。
“明日阿萤就会跟着那人远走他乡,即便你如何睹物思人,她也再不会回来。”身后熟悉的声音响起,字字都带着种似有似无的决绝。
“你怎会知道这里?”
她带着面纱,眼中仍流露出一丝慌张,“阿萤曾带我来过。”
他们都不再说话,只是像五年前他与流萤一般与她并肩躺在略有枯黄的草地上,等着繁星满天,他们才回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