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痛苦女士

仅仅是这样？

众所周知，野生的原种奇美拉实际上并不是多么强大的生物，它们智力低下，嗜好吃肉，它们通常都非常愚蠢以至于不能获得追随者，（甚至连地精撅屁股的绝技，奇美拉都不屑一顾）更妨论施法能力了。

而它们有且仅有的唯一杀手锏就是喷吐武器——但一个普通的喷吐又能怎能奈何一头昊天使呢？

哈，但现实有时候偏偏就是不如人意，就在昊天使思考的时候，他惊讶的发现这两股喷吐武器在空中飞射的过程中，竟然彼此缠绕融合在了一起。

两个原本互不搭界、理论上也不相容的能量在两头深渊奇美拉的操纵之下竟然产生了化学反应，产生了一种类似奥火粒子流的物质，而奥火反过来催化了火与电的融合，最后在飞速袭向米卡尔的末程，形成了一道惊人的粒子束洪流。

复合吐息——末日咆哮。

能量粒子流的速度超乎想象，米卡尔就连闪避的时间都没有，这道能量流就已经彻底淹没了昊天使所在的地方。

犹如轨道炮一样的末日打击直接将直线上的所有目标湮灭成了虚无。

米卡尔只能做一件事情。

“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米卡尔下定了决心，面对传奇恶魔他已经决定不再有任何保留。

在粒子流贯穿自己之前，他一把将圣石萨欧力从左手抄起，奋力的拍在额头，一股剧烈的痛苦和无尽的亵渎低语穿透了长袍外在的防护，直接在米卡尔的心中升腾翻卷。

而能量粒子流势不可挡的一路推进，直到150英尺的距离开外，能量流才逐渐减弱，消失不见。

这近乎无解的一击直接改变了地形，把整个地下广场打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恍惚之中，米卡尔感觉到了虚无的空间包裹着他的一切，他在一片黑色之中不辨方向也无法感应到自己的存在。

周围似乎有着某种低语和呢喃在围绕着他不停的吟唱，但他却只能毫无意识茫然的呆在这近乎永恒的黑暗之中。

然后，时间终于有了流动的痕迹，黑色的空间化为无数道丝线，这丝线彼此缠绕纠葛，编制成了瑰丽的徽章，悬浮在无限距离的上方放射出灰暗的光芒。

这灰暗的光超出了凡物的常识——但当所有的黑暗褪去之后，周围的一切就成了灼眼的白色，而在这刺目的背景反倒衬托着那黑暗的符文是唯一视线能够停放的地方。

这个这个黑暗的圣徽降下一道黑暗的光芒，而在这光芒之中，一个黑色的身影背对着米卡尔，在这个身影周围出现了各式各样奇幻的影像，放映着她的过去。

她失去了一切，并且孤身一人。

她孤独地走在大陆的四端，循环往复，身旁既没有随侍左右的仆从也没有曾经甘愿为其赴死的圣徒；她忍受着愚钝凡人对自己肤浅嘲弄和粗俗侮辱，直到他们再也不知道她是谁，再也没人记得她曾经的名号；她默默地看着自己的神力被一些连正眼都不瞧的小神夺走，就如同看着毫不相干的流星在空中一闪而逝。

最终——她的神职被有预谋的瓜分；她的信徒再祈求无果之后，也纷纷改信了其他的神祇、向那些曾经掠夺他们的存在祷告、向祂们顶礼膜拜献上信仰。

她没有了高大庄严的暗堂，没有了阴暗舒适的冷殿。春天，极南的坠星海用陨星来迎接它；夏天，她在极东的迷途沙漠里忍受酷热与干渴；秋天，极西的圣寂洋只有狂风巨浪和她寂寥的身影；冬天，她在极北的无尽冰原上熬过一年又一年。

就这样一个一个季节过去，一个一个年过去，凡人终有一死，而她的路却永无尽头。

一瞬千年。

当米卡尔终于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和存在之后，眼前黑色的身影才缓缓的转过身来。

之所以用‘她’来称呼，绝不代表米卡尔认为对方是女性，而是因为她只是看起来像而已。

她看起来非常高大，穿着宽大的褐色长跑，紧闭的双眼和沉静而冷峻的面容如雕塑般完美契合。

她慢慢的飘向米卡尔，无声的白被她身旁闪耀的刀锋割开，默然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喜怒哀乐。

当众神因为恐惧而遗弃这片大陆之时，希望之光却唯独照耀在了你的身上——你很幸运，但也很不幸。

心灵感应的熟悉波动在米卡尔的耳边直接响起，他惊讶的发现自己已经能够自由自在的活动手脚了。

所以他小心翼翼的发问：“请问殿下是谁？”

我是谁？

刀锋在眼前高大女士的身边环绕飞舞。

当不朽成为一种负担的时候，忘记所有是唯一的解药，我已经忘记了我曾经叫什么，但畏惧我的敌人和无知的凡物们给了我一个新的称呼。

她的身影猛地放大，同时一个巨大的传送门应运而现，她一刀劈开了传送门后，头也不回的飘入其中。

当她身边环绕的最后一片刀锋也消失不见的时候，米卡尔的内心也再许久后终于收到了那足以令多元位面也闻之颤栗的名号。

“你可以称呼我为——痛苦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