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艺高超的师傅一斤糖能蘸出三十多串儿糖葫芦儿来。蘸好糖的葫芦儿拿出来,在板子上用力摔一下,啪的一声,放那晾着。凉了以后,冰糖葫芦儿的一边儿会有一个晶亮透明的大糖片儿,非常漂亮。”
桥杉笑着道:“你老人家果然是行家,做冰糖葫芦有些年头了吧?”
“今年已经六十了,卖冰糖葫芦有三十多年了!”景轩只有19岁,但老师们却仿佛看到,终日劳作岁月沧桑的老人脸上刻下的无数痕迹,不过他依然精神矍铄,说话中气十足。
桥杉微微点点,笑着问道:“大爷,不知道您卖冰糖葫芦一天大概能挣多少钱?”
“一杆子大概有150串,大的2元一串,小的1元一串,卖得好一天下来有一百来块钱。”
桥杉小心问道:“大爷,这卖冰糖葫芦也不挣钱,你都这岁数了,干嘛还受这份儿累啊?在家享清福多好!”
景轩笑着摇摇头道:“卖了几十年都已经习惯了,一闲着心里空落落的。这冰糖葫芦是传统老行当,年轻人已失去了对它的兴趣。我的两个孩子,他们不干这个,这个东西不养老,不养小,太吃苦了!你不知道,这么一杆冰糖葫芦要做两三个小时,天天等着卖,他们哪有这个耐心!”
随即又感叹道:“他们现在整天忙忙忙,忙得连看孙女的时间都没有,这不,还让我替他们看孩子,我就带孙女出来转转!”
桥杉上前摸了摸王稚的头:“这是你家孙女呀,咋这么可爱了!”
“讨厌啦,别摸我的头!”
“咳咳”这时一阵寒风吹来,景轩打了个寒颤,尔后剧烈的咳嗽起来!
“哎吆,大爷,您没事吧!”
“没事,就是这两天降温,可能有点着凉!”
“那,大爷,我看您还是早点回家休息吧!”
“没事,没事,没多大事!我把它们都卖完了再回去!”
“哎吆,那大爷您得小心点!”尔后转身对王稚说:“孩子,你爷爷今天嗓子不好,你得替他喊起来!”
王稚略一犹豫:“那我试试!”
尔后大声吆喝道:“冰糖葫芦,又酸又甜的冰糖葫芦!冰糖葫芦,又酸又甜的冰糖葫芦!”
景轩很明显对孙女的表现很不满意,
教育道:“老北平叫卖又称货声,俗称吆喝。你喊的时候,得憋足劲儿,拉长音,隔着两层院子都能听见,人家才能出来买,吆喝既要有规矩又要有艺术性,瞎喊不行。”
“在大宅门前吆喝,要拖长声,既让三四层院子里的太太小姐听见,又要透出优雅;在闹市上吆喝,讲究音短、甜脆、响亮,让人听起来干净利落,一听就想买。”
“早些年北平城南城北的吆喝都不一样,有两个派系。就拿卖冰糖葫芦的来说,东南城的吆喝出来干倔,西北城大宅院多,小贩的吆喝优雅深沉,在王府井附近吆喝的多是小伙子,甜脆响亮。要吆喝得好,除了要有副好嗓子,还要有生活,叫卖艺术是真正来源于生活的。”
王稚听得目瞪口呆,对景轩佩服至极,眼睛里都是崇拜:“哇,这么复杂!爷爷,你好厉害,懂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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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轩:“那当然了,不然怎么能是你爷爷呢!现在咱们在胡同里,叫卖得拉长音。好了,我先喊一遍,你听听我怎么喊的,然后跟着我学!冰—糖—葫芦——,又酸又甜的—冰—糖—葫芦——”
等景轩喊完,王稚吸了一口气,拉着嗓子喊道:“冰—糖—葫芦——,又酸又甜的—冰—糖—葫芦——”
喊完满脸兴奋地看着景轩,问道:“爷爷,我喊得怎么样?”
景轩点了点头:“气息很足,调子也是对的。不过你太用力,力气用得太满,久了会伤嗓子,记住用七分力。”
王稚吸满一口气,再次扯着嗓子喊起来:“冰—糖—葫芦——,又酸又甜的—冰—糖—葫芦——”
“非常好,就是这样,就这么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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