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那些曾经受到过寇季迫害的官员。
他可以借着那些被寇季迫害过的官员,平步青云。
当然了,失败了就会被寇季碾进土里。
他在赌,而且还是一场豪赌。
别人不敢赌,但是他敢。
他也不知道自己那点做的不对,会恶了寇季。
让寇季在官家面前,说出他难堪大任的话。
此话已经深入官家之心。
他原想借着在军中担任监军事情,去西域谋一些功劳,回朝以后,借着功劳升迁。
可他一切的谋划,皆因寇季一句话而泡汤。
如今。
他想要求活,想要升迁,只能扳倒寇季这个说自己难堪大任的人,向所有人证明,自己比寇季强。
此事,他能做,却不能说。
所以在寇季问他的时候,他果断否认。
寇季瞥了刘平一眼,淡淡的道:“你说没有,我却觉得有。”
刘平略微有些胆寒,他发现,他自己有些小逊了寇季在朝堂上的影响力。
他初入汴京城不久,以为寇季在朝堂上的影响力,全部原于他的祖父寇准。
如今才发现。
寇季纵然离开了他的祖父寇准,在朝堂上依然有影响力。
而且还十分庞大。
远不是他三言两语就能动摇的。
早知道寇季在朝堂上影响力这么大,他就不应该出声。
刘平下意识的看向了领侍御史张升。
他当初初入御史台的时候,他的上官张升就告诉过他。
满朝文武,只要他能抓住把柄的,他可以随便弹劾,唯独不能弹劾寇季,因为寇季性子狠辣,睚眦必报,凡是得罪寇季的人,皆没有好下场。
他却不信邪。
只觉得寇季仗着跟官家亲厚的关系,就肆意的在官家面前诋毁他,毁他的前程。
他一定要报复一下寇季。
反正御史有闻风奏事的权力,纵然说错话,也没关系。
顶多被罚俸而已。
可今日见到了满朝文武对待寇季的态度,刘平就意识到,自己替到了一块前所未有的铁板。
但……
那又如何?
纵然寇季在官家面前弹劾他,他也不过是被罚俸而已。
些许的俸禄,他还真不在乎。
刘平咬牙道:“御史有闻风奏事的权力。”
寇季冷笑道:“那是以前的御史!自从太师整顿吏治过后,御史上朝奏事,也得抓到一些证据才行。无故攀咬,就是诽谤。”
“难道你还能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报复我不成?”
刘平质问。
寇季不屑道:“你也配?”
寇季说完这话,不再搭理刘平。
独留下刘平一个人站在哪儿,脸色难看,揣测不安。
寇季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站好。
群臣们经过寇季这么一闹,也不再指责李迪,一个个跃跃欲试的等着赵祯到了以后,齐齐向李迪开炮。
吕夷简姗姗来迟。
到了以后,跟李迪点了点头,走到了李迪身后站着。
赵祯在满朝文武聚齐以后,紧皱着眉头,踏上了御阶。
坐在了御阶上一张平平无奇的座椅上。
自从楚王赵元佐怒劈了龙椅以后,赵祯就再也没坐过龙椅。
赵祯坐定以后,陈琳宣了一声。
“上朝!”
满朝文武齐齐施礼。
施礼过后。
陈琳刚要开口,就听寇季大喊道:“启奏官家,臣有本要奏。”
站在御史之列的刘平,浑身哆嗦了一下。
他心里生出了一阵恐惧,觉得寇季所奏的事情,八成和他有关。
赵祯听到了寇季的声音,揉了揉眉心,“爱卿有何要事,不等陈大伴宣完朝仪?”
寇季躬身道:“臣弹劾侍御史刘平,当着满朝文武之面,诽谤臣。此事满朝文武,皆可作证,还希望官家能为臣主持公道。”
赵祯愣了一下,叹了一口气,摆摆手,“那就罢了吧。”
刘平听到这话,差点跌坐在地上,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罢了吧?
罢了?!
随口就罢了?
我可是御史?
清流言官!
官家您这么做,不怕朝野上下的文臣们非议吗?
别说刘平觉得难以置信了,满朝文武亦是如此。
即便是寇季,也略微有些愕然。
寇季觉得,以他跟赵祯的关系,赵祯听到了他被人诽谤以后,应该会小小的惩罚一下刘平。
却没料到,赵祯如此给力,开口就罢了刘平的官爵。
寇季仔细的在赵祯脸上打量了一下,见赵祯一脸愁容。
心中便明白了几分。
明白了赵祯为何一反常态。
应该跟李迪递上的奏疏有关。
李迪递上的奏疏,一口气得罪了大宋朝上上下下的官员。
一些辞仕的老家伙们,知道了此事以后,应该没少私底下给赵祯递奏折。
赵祯大概是被那些老家伙们递的奏折弄的不厌其烦。
所以在听到了寇季的奏请以后,才会出声罢了刘平的侍御史的职位。
明显。
赵祯不想在此事上纠缠下去,更不想为了一个小小的侍御史,在垂拱殿内听满朝文武唇枪舌战。
垂拱殿内。
一些了解赵祯性子的,通过赵祯的反应,大概也猜到了赵祯的心思。
一个个看向了刘平,眼中充满了幸灾乐祸。
你不在其他的时候找寇季麻烦,偏偏在官家最心烦的时候找寇季麻烦,给官家添麻烦,凉了吧?
刘平站在原地愣了许久,垂死挣扎的喊道:“官家,臣没有错。臣是在履行御史的职责。是寇季骄横跋扈,为了铲除异己,所以诽谤的微臣,恳请官家明察。”
赵祯听到这话,眉头皱的更紧,不悦的道:“拖下去,发配千里。”
刘平大喊大叫着被御前卫拖出了垂拱殿。
张士逊有些遗憾的感叹了一句,“可惜了……”
一瞬间,垂拱殿里的群臣们齐齐看向他。
张士逊感受到了群臣的目光,干巴巴笑道:“可惜了……像这么蠢的人,朝堂上就这么一个,如今被罢官去职,发配千里,我们也少了一个乐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