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吃点。”
“……好。”
年少时亲密无间的两人,终是敌不过岁月,再也回不去两小无猜的时候。
是他,终归太迟。
***
俩嬷孙联手气得曹婉彤鼻子都歪了,咬牙切齿地吃完一餐饭,借口家里有事,就匆匆离去了。离去时看周幸安的那一眼,泫然若泣……咳,因爱生恨。
周老太太见状,还别有深意地给他投去一个……wink。
周幸安:“???”是谁刚还装病骗我回来相亲的?
老太太接着又吩咐邵叔给她端去酸梅汤,这才让周幸安来扶她站起,精神矍铄地走在前头,带着周幸安缓步穿过半个周宅走到茶室,才坐下。
其实两嬷孙一样,都不爱喝茶,茶室也只有逢年过节亲戚来往相聚时才用上。茶室是已过世的周老太爷所设计的,整个空间主要以原木色为基调调,朴实而稳重,深褐色系的明式桌椅,窗外便是苍翠的山阴,连藤制灯投下的影子也蕴含一种禅意。
老太太神神秘秘地翻出茶几底下藏着的一个小木盒,打开,开始泡茶。
其实她前年脑溢血住院后,身子骨便大不如从前灵活,腿脚也多有不便,但整一套动作做起来却行云流水,实在让人很难想象,那个叱咤沙场的女子也有诗情画意的时候。
老太太洗完茶,倒入沸水开始冲泡,才分出神来颇感自豪地对周幸安说,“这茶可是你爷爷留下的好宝贝,明前的君山银针。”
周幸安笑了,“您泡茶的手艺也一点儿没落下。”小时候经常看见外人面前那个驰马打天下的骁悍奶奶,总能偶尔静下心来,温温柔柔地给爷爷泡一壶上好的茶,连时间仿佛被茶香变悠长了。
“那可不。要是没点儿手艺,怎么打败那些花枝招展的小姑娘?”老太太愉快地调侃,笑得眼睛都弯。完成最后一道,递了一杯给周幸安,“尝尝。”
周幸安接过,低头抿了一口。
“世间绝品人难识,闲对茶经忆旧人。这就十几年了。”老太太莫名感慨了这么一句。
周幸安却听懂了。
最难得一心人,可守韶华白头。
“怎么光顾着喝茶,照片呢?”老太太气势汹汹地质问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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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幸安讪笑,摸了摸鼻尖,从衣服口袋里摸出手机,翻出张照片。
是简双前几天早上给他发过来,撩拨得他心神不宁的那张。
“哎哟,”老太太手指轻轻往照片里鲜妍的小脸上点了点,“长得挺漂亮的,年级挺小的吧?”
“……二十。”
“啧啧啧,那也太小了吧?”老太太戴着老花镜仔细地再瞧了又瞧,“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配你,可惜了。”还煞有介事地摇头晃脑的。
周幸安:“……”我们之间深厚的嬷孙情为什么说断就断?
老太太越瞧越满意,笑得嘴都咧到耳边了,一连说了三个“好”,下任务快准狠,“抓紧点啊,你年龄都那么大了,还不快点儿,我等着抱重孙子呢!”周幸安被她一噎,还没说什么呢,老太太又神秘兮兮附到他耳边,“我看那个微信朋友圈好多人在转,说男人一过了三十五,那啥质量就会下降,生下来的小孩儿没那么聪明。”
刚刚三十五岁的周总:“……”呵呵。
又在茶室里坐了一会儿,老太太不耐烦地催他走,“去去去,你整天杵这儿地怎么能泡到我孙媳妇儿!?”见孙子状似无语的表情,才补了一句,“今天那什么婉彤的,是你父亲给安排的,他求我配合一下。咳,下不为例啊。”觑到周幸安在偷笑,又怒瞪他,“还不走!?”
“那我过几天再过来看您。”
老太太嫌弃地朝他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