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龙哈哈一笑,却是带这些洒脱,仿佛卸下一切重担,再无任何忧愁,道,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今日的我又何尝看不出那是一个陷阱?
但当时的我们,根本别无选择。
这个女人心计太厉害,将我们所有人算的死死的,笃定我们不敢和掌门师兄说出实情,笃定我们一定会被她胁迫。
事实上,当时的几个人里,应该有人察觉到不妥了,但那又能如何?
我们的选择只有两个。
第一,听这个女人的话,无论是掌门师兄和她离开,又或者是掌门师兄死去,对我们而言都是一件好事,能松下一口气。
第二,杀了这个贱人,向掌门师兄和盘托出,但面对的,不单单只是死亡,还有可能是身败名裂的下场,这比死亡更加令人难以接受。
白希文,你师父的脾气,你应该最清楚,他那样一个人,眼睛里是容不得沙子的。”
说到后来,林景龙的眼神一片灰暗,看起来再不复初见时的和蔼,仿佛一株即将枯死的老树,那是一种生命力被抽干,精神空虚,生与死都已经不打紧的状态。
段毅也不知该怎么评判这些人,要说他们有罪吧,倒也真无辜,毕竟是遭人陷害,就像当初的他被金鼎派诬陷追杀一样,实在很艰难。
但要说无辜吧,倒也不尽然,毕竟事情是真的发生了,而后来他们应该也真的对白希文的师傅下手了。
“刘磐知道这件事,应该是那次我们商议一齐前往庄子里逼迫她离开掌门师兄,结果反被她算计时发现的,但他只看到只鳞半爪便吓得跑掉。
当时我们本想杀了他,是他的师傅,也就是谢师弟求情,这才罢休。
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掌门师兄练功暴毙,而那个女人,则在杀死了庄子里的四个女人后消失无踪,我们对外说是她随师兄殉情,实则根本不是这样。
而刘磐,应该也是从此时怀疑上我们,一猜再猜,却顾忌太多,不敢查证,更什么也没和你说。
也正因为我们全都做错了事,所以纵然你将怒气发泄到我们身上,也从无一人喊冤,喊疼,因为一切不过是咎由自取。
甚至我们不许金鼎派的人相助,怕的就是这桩丑事传出去,让我金鼎派万劫不复。
今天我把事情告诉你,是因为你是我金鼎派的希望,也是顶梁柱,金鼎派可以没有我们,却不能没有你,希文,尽早回头吧。
你来之前,几个师兄已经联合发出声明,他们经络尽断,乃是自己练就一门武功走火入魔导致,和你并无关系,反而得你相助,保住性命。
或许这掩盖不了什么,有心人也不会相信这个说辞,但只要我们承认那便行了。
这些就是事情的真相了,你要的答案就是这些,想动手的话,便尽管动手吧。
不用担心其他人,你们进来前,我已经交代好后事了。”
说罢,林景龙闭上双眼,缓缓将头靠在桑树的树身上,的确是不设防状态。
就算一个不通武功之人遇到这样的林景龙,也能破其要害,将其一招毙命。
然而白希文却停手了,或者说,不知道该怎么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