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时代
“那你是想说，第二家族和这个什么宗教都属于隐藏在海面之下的部分？第二家族我能理解——可是一个宗教？这怎么可能！宗教的使命就是传播信仰，你怎么能让一个宗教籍籍无名？”
本初沉声说：“这是个不需要信仰的年代，唯有利益才是永恒的追求。科技就是最大的魔法，世人早不相信神棍那套把戏了——至于天国和来生？谁信呢，能先给看看长什么样儿吗？如果宗教已经没有手段能展示奇迹，确实也没法再传播信仰。所以宗教要想延续，最好夹起尾巴，先去做些追逐利益的正经事。当然，他们算不算掌握权力的那一波，我不知道。”
他想到那个在自己眼皮底下忽然死去的人，和那尸体上突兀出现的五芒星印记。“如果……我是说如果，宗教真能拿出可昭示天下的神迹手段，那自然就会浮出水面了。”
“神迹？科学之下，不允许任何神迹的存在。如果有，那也只是因为超出了现有的知识范畴，暂时还不能解释而已。现成的例子就有一个：阿尔法菌群嘛。”
林悦余作为顶级学者，反而不像其他普通学者一样，对超自然的东西完全否决。当知晓的越多，眼界越开阔，才会发现世界的未知越多。
那两人并没有真的动手，会议记录开始出现大片大片的模糊，图像和音轨都难以辨识。伊莎贝拉说这一部分是因为自己的解码手段过于暴力，另外原始素材本身也有问题。一段时间后画面恢复，在军装青年的游说下，两位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的大佬勉强达成和解。他们那档子宿怨也不知是几百年前的，所谓务实为本，眼前一致的利益才是关键。
“如果有酒，我真想为这伟大的时刻干杯！”
那年轻人情绪饱满，可惜另外两位无人回应。他也不以为意，轻笑一声后又道：“那下面，我们可以谈一谈更多的合作细节了。雷炽使徒，你想要收回对这个教区的管辖权；乌豪大人，你希望尽快用‘合法’的方式处理掉那些不肯听话的军人。我相信，我们一定可以找到办法，通过精诚合作，让双方都能达成所愿。”
“合法”处理掉那些军人……
可恨的是，会议记录到此为止。
会议时间是去年12月18日，不管采取的是什么行动，半个月的时间过去，现在都已经在实施中了。
本初能够理解田峰的愤怒，作为整个亚太地区仅次于大都那个层次的超级城市之一，留京所在的地区军部拥有超过三万的军力，这在军费预算极低的当下，可是相当庞大的武装力量。
据田峰说，这其中有五分之一目前还在内部审查中，而且基本没什么洗白的机会。将六千将士“合法处理”，这是只有在“暴君尼禄”的时代才可能发生的暴行。
“六千条人命，确实于心不忍——”
林悦余咬着牙，说：“而且我确信，乌豪一定能干得出来。在他眼里，不管是学者还是军人，都不过是蝼蚁。”
“昨天那些人显然是军部的人，我现在更想知道，他们到底是顺着哪条线摸到这里来的。”
林悦余问：“都有谁知道你在这儿？”
“有‘义士团’，棚户区一个最底层的小帮会，不过没人知道我的身份，除了一个女孩儿，不过我相信她不会说出去。”
林悦余“喔喔”的吹着口哨，明着讽刺他的“到处留情”。
“还有一个大帮会的主事人，黑男爵，他是我过去的一个生意伙伴。这个帮会叫做黑教团，应该就是那位使徒想要收回的教区。所以，黑教团和他应该是站在对立面上的，我相信黑男爵也暂时没有出卖我的理由。其他就没有别人了，不过田峰和舍甫琴科能够从蛛丝马迹中追查到我的下落，别人未必不能够。我当时坠落在郊外荒野，虽然已尽可能掩盖一路上的痕迹，却逃不过顶级猎人的眼睛。毕竟，我当时还带着个拖油瓶嘛。”
他非要嘴贱的加上最后一句。
林悦余回给他一个无力的白眼，接着认真分析：“田峰和舍甫琴科准备充分，以他们的水平，不可能留下什么尾巴，我估计还是你这边出了问题。你说的人和事我都不清楚，我现在也没能力帮你。我能做的只有尽快恢复身体，不成为你的拖累。至于那两个人……心中尚存正义，能和便和；不能和，也不是非要到剑拔弩张的地步。”
这是她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和本初说话——此时此地，她是真的认定与本初休戚一体了。
本初心中感慨，不说前尘往事，只说这一世，他所遇女子形形色色，无不是一代女杰。而期间或有情愫牵扯，或有瓜田李下，他又可敢说从不曾动心？
是不能，还是不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