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条一诚摇头:“如果不是他今天提起,我都不知‘笃信者’和这个昆塔。”
老七拿两根手指轻轻敲打桌面,“黑男爵做的可不怎么高明,难道不知恶人先告状的道理?”
“你是说……”
“我不会轻易下论断,毕竟我们所知的信息还太少。”老七看着老人,他很佩服这位黑道枭雄,他刚刚死了一个儿子,而且可能是他最喜爱的儿子,可此刻从他的面容里看不出一点悲痛的迹象。要么是他真的铁石心肠,要么就是他把真实的情绪完全隐藏起来,无论哪种,都是道儿上推崇的品质。
“但我知道,不管是谁,费了这么大的功夫,不惜杀死令郎,一定怀着莫大的企图。”
北条一诚冷笑道:“无非是想拿铁帮当枪头使,把我的怒火燃烧到他们希望的方向上去。”
“没错,但义郎公子的仇一定要报。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老先生不妨先稳一稳,静观其变。”
“和凶手比耐心?”
“对,和凶手比耐心。当凶手发现自己的挑拨没起到作用时,恐怕会忍不住继续加料。到时候,我们也许可以故意创造一点儿小便利,引导凶手跳进来——我正好算是个不错的诱饵。”
北条断然拒绝:“不行!决不能让七爷遇险!让七爷参与家事已经不合规矩,如果再让你出了什么意外,我真百死莫赎了。”
“只要布置得当,我也出不了什么事儿。你想一想,除了你之外,铁帮上下还有什么人比我更合适?凶手是绝不会找你下手的。晚云先生对我一向颇多照顾,就当是我的一点回报吧。”
鬼知道他都受过北条晚云什么照顾——到现在他还欠了晚云几十万呢。不要脸的高利贷,去年他借十万,现在利滚利成这样。
见他不再争论,老七重又端起茶杯,幽幽说道:“再过一天,我来铁帮拜访的消息就可以悄悄散出去了。”
——
“按你说的来,先不走了。”
两个男人回到屋里时,带进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
本初向卧室方向指了指,然后摇了摇手。田峰和舍甫琴科先低头看看自己的样子,继而露出了然的神情,向他比了个“OK”的手势。两人身上红的白的不少,进来前已经整理过一轮,可还是大片大片的渗进衣服里边,这就是不穿战斗服非要穿风衣耍帅的弊端。
本初懒得询问战况,两人状态还好,气息有所回落,那些血自然是别人身上的。
“那敢情好,人还是要讲究通情达理嘛。”
本初对两人忽然改变主意一点儿也不好奇,田峰跟舍甫琴科对视了一眼,后者点点头。于是田峰把一个硬币大小的金属纽扣扔给本初:“打扫战场的时候,我们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东西。”
这是个通用型存储设备,是个使用伪原子存储技术的高级货,个头虽小,却能记录以“TB”为单位的数据。只要有合适的读取设备,金属纽扣的全部外表都能用来当读写触点。
“舍甫琴科的随身设备有读取功能,里面的东西是经过多级加密的,我们只能破解第一级。”田峰语气波澜不惊,却隐然透出一股寒气,“里面记录了一段全息会议,会议内容是讨论一场‘小阴谋’——如何能够把军部里那批不肯安分守己的反对派一网打尽!”
“嚯,好大的手笔!果然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本初打量着手里的小东西,越发坚定留下来看一场好戏的决心,虽然自己很可能也要在戏中粉墨登场。
田峰的眼神冷冽如刀:“你有办法进行深层破解吗?我很想看看,那个所谓的‘圣徒’,究竟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