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雷米尔

“他妈的，每次都是这样！你们就不能照顾下友军的感受吗？误伤怎么办？”申心一用自己那条好胳膊，冲着天空比中指。

没想到天上真的传来回应声：“我们一向很专业，如果你拿不出事实依据来，我会告你诽谤的。石生枢机，目标已命中，战果确认中。”

石生对着手环说：“不要放松警惕，先——”

他的话没来得及说完，滚滚浓烟中猛然窜出一物，快的人眼没法捕捉轨迹，奔着战机“银狐”而去。只有那黑烟被拖拽着横出数十米不散，如同天空的一道伤痕。

“——银狐，报告损失！”

人家的反击接踵而来，战果什么的也没有确认的必要了。

“逃过一劫……机动规避掉了。那东西擦着4号引擎的边儿飞出去的，4号引擎过载25%，垂直起降可能会受到影响。”

这回声音是从手环中传来的，有点儿惊魂未定的意思，“谁能告诉我，刚才那东西是什么？雷达秀逗了，竟然跟我说那是个投枪！”

“要相信你的雷达，它比你见多识广。”石生难得开了一句玩笑，然后又补充道：“高度拉升一百米。”

浓烟渐渐散去，那人马和雷炽并非毫发无损。人马的“马背”上有多处大片的青黑焦痕，还有些被弹片划伤的伤口，伤处表面都在快速收口，不知道有多深。

雷炽更加狼狈，大半张脸被熏黑，上衣已经变成破碎的布条，被他直接撕掉，露出遍布焦痕的精壮上身。一只胳膊和一条腿在流血，他用另一只手捂着胳膊，半边身子微微颤抖。他没有试图掩饰伤势，这样大方的姿态反而透露出强大的自信，让每一个敌人都忍不住心生寒意。

巨大的鸢盾立在他面前，宛然如新，90mm口径的导弹可以轻易撕开主战坦克的装甲，却没能在上面留下丝毫痕迹。

“彼得，石生，你们俩果然是牧首眼里的红人，连‘银狐’都能征用。”雷炽平静的说着，快步走到半人马身后。

彼得连连摇头：“不，不，不——跟我俩是不是红人没关系，这是对你足够重视。雷炽，你真的打算把我们这些人都留在这儿？”

“你可以试试让银狐下来接你们，我正好想要知道，‘雷米尔’的攻击极限在哪里。”

“‘雷米尔’？你用伟大的黑暗圣天使之名，来称呼这么个怪物？”

老彼得愤怒的说：“雷炽，你真的越走越远，已经完全背离了主的荣光！骤然得来的力量蒙蔽了你的双眼，让你盲目自大，让你沉迷于力量！你根本无权假借神圣之名，更无权亵渎神恩！我要取消你的使徒身份，不得再以我主的信徒自居。”

“我无权？呵呵，那你又哪来的资格？我的使徒身份是由我主授予。你害怕了？正因为你们昔日所行，全是倒行逆施，才害怕这审判的到来。用我主的名义排除异己，不正是你们这群老家伙最擅长的吗？现在，我主重新将神之利剑赐予我等，正是要借我之手降下熊熊烈火，将你们这些盘踞在教廷廊柱上的蠹虫，烧的粉身碎骨！”

雷炽在身前狠狠挥动手臂，“雷米尔”猛然挥动锁链，狠狠抽在妮娜身上。妮娜惨叫了一声，身子使劲抽动几下，继而倒在地上，再无声息。

“波动非常不稳定，频率忽然大幅度爬升，他应该正在接近超负荷的临界点。‘控制’这么一个大家伙，他一定承受着非常大的压力。”林悦余喃喃着，越说声音越低，“他到底付出的是什么？能量？计算力？还是其他什么？”

林悦余说的话只有本初能懂，其他人没功夫理会她。石生没有丝毫犹豫，对着手环下令：“全面火力压制！银狐伺机接近地面，辅助地面人员撤离。”

银狐是一架中型运输机，比起其他机身臃肿的运输机来说，身材苗条，翼展宽大，犹如一直飞行的鳐鱼。超远续航，极端天气飞行，反雷达系统以及配备6只转向引擎带来的强大机动性，让银狐足可跻身最顶尖的战斗运输机序列。

火力系统不是银狐的强项，腹部和翼下只有六个导弹挂载位，这次由于是执行运输任务，只挂了两颗最轻量的导弹，刚才已经招呼给“雷米尔”了。而两边翼中，各有一挺小口径电磁速射火炮，5公里有效射程，两公里范围之内，更是堪称陆地屠夫。

一根黑色的金属物忽然从天而降，笔直插进废墟里。姆斯瓦帝双手一抓，把它从废墟中抽出来，这是他偶尔会用到的武器，长2.8米，重达400公斤，可提供最高1万瓦的电流攻击，由于携带不便才留在银狐上。即使是他，也得让全身的动力系统满负荷运转，才能玩得转这家伙，这会对他的身体和改造结构都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一棍在手，虎虎生风，姆斯瓦帝眼中有熊熊怒火燃烧。妮娜和他一起走出荒原，一起在教廷受训，一起受封骑士。他有无数理由，把这个冒天使之名的异端轰下神坛。

一个箱子紧随其后，砸在地上，那是尤利西斯的武器备件。他一个骨碌滚过去，拿大脚使劲在箱子上一踩，箱子直接裂成两半，左右各有一块挂载件自行飞上来，填补了空缺的火力空缺。

“自走式炮台”的名号不是白叫的，2000个战士中才有一名“落星系统”的合格操控者，尤利西斯又是其中的佼佼者。无论是火力输出的节奏感，还是躲避打击的规避动作，他都在实战中充分证明过自己。只是碰到这么个打不烂、攻击手段又极其诡异的怪物，才会如此被动。

“小语，这是你的！”

在轰出一道高能激光束和打光一条弹链的间隙，尤利西斯把一个金属头箍扔给小语，那是随箱子一起扔下来的东西。

这铁头箍是小语深恶痛绝的东西，也是压箱底的杀手锏。通过这个东西，她可以对自己进行精神干涉，在短时间内大幅度提升脑力使用率，将力量、灵敏度、神经反应、激素控制乃至情绪控制都推向战斗状态的巅峰值。

在这个领域，她是吃螃蟹的人，没有什么经验能参考，训练过程也极其艰苦。有几次练习，如果不是被人强行中断，她差点儿把自己弄成个傻子。至于实战中会发生什么，那也是等有命活着才需要操心的事情。

在雷炽被导弹轰中的地方，破碎的废墟再次塌方，碎石如瀑流向坑底。“哗哗”的声音中，仿佛还夹杂着人类的叹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