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后楼

听她们二人的对话，郑明璃估计，这老太太应该就是夏大人的生母廖氏了。

听说廖氏贤重、慈爱，夏大人侍母极孝。这侍母极孝一定是假的，郑明璃在心中腹诽。要不然他怎会有龙阳之好，不娶妻生子，让母亲不能含饴弄孙。

听完夏太太的话，夏老夫人叹了一口气，说：“你不了解惟喆。当年他巡抚福建，替太祖查处贪官污吏，都是自己一人打马在前，深山老林都不知道钻了多少。这一回，他肯定也是冲在洪区，不会躲在后方的。”

“大人斩巨蟒，也是在那个时候吗？”夏太太问。

斩巨蟒？夏大人看起来白面书生一个，还有这神力？郑明璃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只听老夫人轻笑了一声，无奈地说道：“是啊，当年福州城东松林坳有蟒蛇精出入伤人，残害百姓，当地县衙省府都不管此事。惟喆当时正巡抚当地，听说此事后，他就带着夏江两个人前往勘察。他号召当地村民，在蛇洞口摆上干柴，浇上烈酒和雄黄把蟒蛇熏出了山洞。蛇一出洞，他就让村民用箭射大蛇。结果这大蛇实在皮厚，箭簇不能伤它分毫。惟喆倒是不慌不忙，静待在洞口。等蟒蛇露出了两尺多身子，便拿手中宝剑用尽气力砍它，才把这蟒蛇砍死了。听说这蟒蛇被砍之后血流如注，把附近农田都染红了。惟喆也被溅了一身的蛇血。这事他都没有告诉我，还是我听夏江说的。听说那大蛇头大如斗，身长七八丈，一尺多长的鲜红舌头，眼睛有鹅卵那么大。”说到最后老妇人浑身发动，看得出来她十分后怕。

斩蛇斩七寸，这夏大人到确是有勇有谋。可是这么厉害的人，怎么去搞断背呢？难道他砍大蛇的时候，把自己那什么，也一起砍了，不能人事？郑明璃暗昧地想。之后她吐吐舌头，觉得自己的想法，实在是太污了，自己都被恶心到了。

听着夏太太夸赞夏大人替百姓除害，英勇无比，夏老夫人摇了摇头说：“我倒是宁愿他不要那么英勇。别人都不管，他偏要逞能，要真有个三长两短，我这把老骨头可怎么办啊。”

老夫人说着十分激动，用袖子沾了沾眼角，继续说：“这次也是，那治水是工部和地方衙门的事情，他偏要请缨去。我说他不该，他还说什么不忍看百姓涂炭，骨肉分离。他不忍别人骨肉分离，就肯让我整日在这担惊受怕的。”老夫人十分担心儿子，说到最后竟捂着嘴巴哭了起来。

“老夫人不用担心，听说陛下将麾下的御前侍卫，派去随身保护夏大人了。侍卫们身手了得，退一万步想，就算夏大人真的身临险境了，侍卫们也能保他平安的。”郑明璃终于出口劝慰到。

“此话当真，姑娘怎么知道？”老夫人激动地问到。

“这是我伯父昨儿个告诉我的。我伯父是通政司右通政使，他应该不会胡说。侍卫们昨儿就启程了，快马加鞭今天就会到。”郑明璃答到。

昨天郑大老爷找郑明璃去问话，郑明璃控诉夏大人没有还她羊脂玉佩。郑大老爷解释说夏大人第二天就去浙西治水，公务繁忙，这等小事忘了也正常。还说夏大人亲临水患区，和前方劳力们一样穿着布衣，还总是第一时间冲向险情处。圣上十分担忧，故派遣侍卫保护。

老夫人听郑明璃说完，忙双手合十不迭地向四方作揖，口中不住地念：“阿弥托福，多谢菩萨保佑，多谢圣上关怀。”

夏太太慢了半拍之后，也反应过来。跟着夏老夫人一起行礼，感谢四方神灵。

紫苏提醒郑明璃该回去了。郑明璃起身往楼下走。众人沿着原路返回了南院。

秦氏已经睡了，她身体虚，总是睡得比较早。郑明瑞在秦氏卧房后面的房间住下，小家伙还在练字。他一直很勤奋，每天至少要练半个时辰的大字。

白芷和连翘伺候郑明璃梳洗，扶她上榻。这时，紫苏走了进来。她问郑明璃这里可妥当，缺不缺什么东西。郑明璃说一切都好，谢谢她的关心。

紫苏过来帮郑明璃掖被角，她说秦氏最近精神头不错，没有天天发呆。前几日还去了后楼看风景。上次一收到宋嬷嬷派人送来的信件，秦氏就赶紧叫人写信，给郑府老太太和大房，这才这么快就拿回了钥匙。

寺庙的夜晚寂静无声，郑明璃睡得不错。不过黎明时，她开始做梦了。她梦到自己被一条蟒蛇缠住，动弹不得，快要窒息时，有人一把砍掉了蛇的七寸，把她救了出来。定眼一看，那人是夏言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