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戴琳抽出了腰间的火枪,吉恩送给他的精工手铳被掰开扳机,又被戴琳指向了正捂着肚子试图爬起来的玛尔希。
他说:
“海潮会原谅你的,可悲的海盗。”
他的手指放在扳机上,在这燃烧甲板的悲壮气息中,玛尔希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够了!停下!”
一声尖锐的呵斥从毁掉大半的船艉楼里响起,戴琳愣了一下,回头看向身侧。
穿着盔甲,带着战盔的芬娜金剑正提着一面车轮一样的精灵盾牌,抓着一把染血的手斧,从忠诚的角鹰兽苍穹的座鞍上跳下来。
在燃烧的甲板背景中,芬娜看着眼前这一幕,总算是对于自己的“父亲”在大海上的破坏力有了个新的认识。
如果今天换成奎尔萨拉斯的魔法舰队在这里挑战被戴琳统帅吉尔尼斯舰队,结果也估计也不会好多少。
眼前这个男人在陆地上已经够危险了。
但当他回到大海,回到自己的无敌舰队上的时候,他简直危险的和一尊灭世魔王一样。
“停下!退出去!带着你们的所有船,滚出这片海域!”
芬娜将手里染血的手斧举起。
那玩意让戴琳的眼神紧缩。
他回头看向交战区边缘,在目光所及的尽头,达利乌斯克罗雷本该坐镇的红色旗舰格雷迈恩号的主桅杆顶部,已经挂上了一面不死海盗的旗帜。
而在那桅杆上用锁链吊着个身形熟悉的人...
那支吉尔尼斯舰队已经肉眼可见的士气崩溃了,戴琳能看到在海巨人和幽灵船的双重肆虐下,仅存的六艘战舰正在慌忙的试图逃离战场。
吉尔尼斯军队的最高指挥官北方领主达利乌斯克罗雷被海盗生擒了!
“你是库尔提拉斯的国王,因为你的原因导致吉尔尼斯的军队主帅身死,这会引发可怕的外交事件,让吉尔尼斯和库尔提拉斯的竞争转化为仇恨。
吉恩也不会原谅你的,戴琳。”
芬娜高声喊到:
“立刻放弃对吉尔尼斯舰队的指挥权!立刻停战,带着这些被吓破胆的吉尔尼斯蠢货们离开我们的海域!
滚回龙骨港去!
之后我们会和他们好好算账的,但这和你没关系了!”
“我不觉得达利乌斯会接受这个结果!”
戴琳甩了甩手中的指挥剑,让剑刃的血滴滴落,他看了一眼芬娜,眼中再无父亲对女儿的关爱,他说:
“我很了解他,他宁愿死在海盗手里,也会希望我接过他的意志,把你们这群该死的混蛋一个接一个的送入海底。
我会用这场无可争议的胜利,用不死海盗的彻底覆灭,来为我的朋友达利乌斯克罗雷送行!
还有,芬娜,我可以容忍你的胡闹,容忍你对我的恨意,容忍你的各种愚蠢行为!但我最后一次警告你...
你再用‘我们’来称呼你和这些海盗们,我今天就打断你的腿!
你身体里流淌着普罗德摩尔家族的血!
你永远不能和海盗站在一起,我不允许!”
“我可不这么看。”
芬娜梗着脖子大叫到:
“你这耍权威的臭老头子,先去收拾他,再来教训我!”
“哈,果然是他,对吧?”
戴琳眼前一亮。
而芬娜这一瞬表情尴尬,她极其败坏的对戴琳大喊到:
“你你你!你无耻!你居然套我的话!我要...”
“住嘴!芬娜!”
眼看着芬娜提起盾牌,激活传奇武器特效,又提着北方领主战斧,要冲来暴揍戴琳,上演一场“父慈女孝”的时候,一扇姗姗来迟的传送门在戴琳身旁精准开启。
已经换上了精灵大法师法袍,手持一根洪流法杖,面若冰霜的金剑夫人从传送门里大步走出,她看着自己的女儿。
双眼中尽是怒火。
“我平时太娇惯你了!放下武器!立刻跟我回家!之后十年,不许你出门!给我好好反思一下你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
“不要!”
笨蛋战士芬娜看到母亲生气,顿时怂了。
她放下手斧和盾牌,对妈妈抱怨到:
“我可是参加过对死亡之翼和污染者的战争的,我还保护过洛萨元帅,我之前去凯尔萨斯王子那里取武器的时候,王子殿下称赞我是奎尔萨拉斯的英雄。
他还说太阳王会因为我的功绩封给我一个爵位...
我才不觉得我是在胡闹。
而且你出发前明明答应过我会把持住的,但你到达拉然的第一天就和老情人鬼混在一起,你根本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闭嘴!”
被女儿一阵反呛弄得脸色尴尬的金剑夫人只能咬着牙呵斥一声,心说这孩子大了果然让人头疼,芬娜的叛逆期这是来了吗?
“我不回家,这个世界这么大,我还没逛够呢。”
芬娜看着四周的凄惨,她大声说:
“退出去!
战争结束了,我们赢了,就这样结束吧。
达利乌斯领主能留下一条命,吉尔尼斯能保全最后的尊严,你也能夸耀你的功绩。”
“你觉得呢?”
戴琳扭头看向金剑夫人,后者叹了口气,轻声说:
“芬娜,你跟我回去。我和你父亲这次过来就是为了接你离开,如果目的达到了,他当然会愿意结束这战斗。”
“不想回奎尔萨拉斯,可以和你母亲一起去库尔提拉斯,提拉加德海峡的风景可不比精灵王国差。”
戴琳将指挥剑插回剑鞘,低声说:
“你也能见见你弟弟妹妹,你憎恨我,没问题,但他们也希望能见到一位厉害的姐姐。
如果你觉得你成长的过程里没有我的指引,那么你或许应该用你想象的方式,指引你的妹妹和弟弟,成为他们心中的榜样。”
“我...”
芬娜还想拒绝,但看到母亲冷若冰霜的脸,她迟疑了片刻,说:
“你们先退出战区,我...考虑考虑。”
说完,芬娜后退几步,搀扶起已经昏迷的玛尔希,坐上角鹰兽,朝着格雷迈恩号那边飞行过去。
戴琳目送着女儿离开。
他又站在这燃烧的船上,看着一片狼藉的大海,在这战后的硝烟中,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艘悬挂着海盗旗的吉尔尼斯红色旗舰上。
“还行。”
上将挽住情人的纤腰,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他带着一股混杂着不屑,骄傲又矛盾的语气,轻声说:
“但比我年轻时可差远了,对吧?”